离戎昶脸色几不可察地变了变，硬着头皮道，
“我…… 我是买来的！”
“哦，那可能是我弄错了！我输了，意映咱们走吧。”防风邶摊摊手，一副风和日丽、今日无事发生的样子，
意映和离戎昶都是一愣，这是唱的哪出戏？
但意映出于对二哥的信任，直接就跟上了防风邶的脚步。
“等等，你输了……” 离戎昶靠着多年赌场的经验，下意识想索要赌资，话到嘴边才想起，两人压根没定赢了能获得什么，他不甘心就这么让防风邶走了，急忙补了一句， “那你得把珠子留下！”
“凭什么？” 防风邶挑眉，“这珠子是咱们自己带的筹码，又不是赌场兑换的。现在赌完了，自然你的归你的，我的归我的。”
说着，他已经拿起珠子，慢悠悠塞回了泥娃娃的眼眶里。
“那我岂不是白赢了？”
“怎么能是白赢？” 防风邶笑得一脸 “真诚”，
“你不光洗清了‘窃贼’的嫌疑，还赢得了荣誉啊！恭喜恭喜，离戎族长！”
说完，他拉着意映转身就走。
“什么玩意儿？你到底什么意思？” 离戎昶又气又懵，急忙追上去，一路跟着两人到了赌场大厅。
几轮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下来，离戎昶总算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一把拽住防风邶的胳膊，将其拉到一边，咬牙切齿道，
“你故意的吧？你就是想逼我承认，这珠子不是意映给我的！”
“这不是事实么？”防风邶慢条斯理地拨开他的手，
“当初你骗我这是你和意映的定情信物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谎话就是谎话，迟早有被拆穿的一天。”
“你真是不要脸！”离戎昶说的咬牙切齿，“你真当自己是意映的二哥……不对，你不能仗着不是意映的二哥就……”
意映在一边看着两人越聊越是不对味，但又听不清具体在吵什么，只能走上前帮两人缓和关系。
“二哥，不是要走么？你还在这儿聊什么呢？”
“离戎昶说我们不要脸。”
防风邶头也不回，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不重要的小事。
意映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我们？嘛？”
“你……”离戎昶气的想要打人，原地胡乱转了一圈，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防风邶压低声音提醒，
“离戎昶，你的容貌……”
离戎昶浑身一僵，瞬间反应过来，他猛地收住火气，警惕地扫了扫四周，还好赌场的人都有各自的事在忙，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
离戎昶忙又变幻成了那个山羊胡的老头，脸上还是带着怒意，脸上的山羊胡居然翘了起来，显得又老实又可怜。
意映没忍住 “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
离戎昶的怒火却渐渐压了下去，脸上却浮起一抹阴恻恻的笑，
他转向意映，语气慢悠悠的，
“意映，你说变幻容貌是不是很有趣？”
不等意映回应，他又自顾自接下去，
“但你知道，变幻容貌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
意映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话弄得一愣，下意识追问，“是什么？”
离戎昶盯着她，嘴角的笑意更深， “是用自己的脸，换一个别人的身份。”
一旁的防风邶原本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听到这话瞬间收敛了所有笑意，他周身的气息骤然冷了下来，
意映心头猛地一跳，忙拉住防风邶。
“二哥？”
“防风邶，一路顺风，慢走不送～”
离戎昶朝着两人挥挥手，利落转身回到密室关上了门。
回去的路上，意映和防风邶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意映的思绪很乱，一直以来的种种细节在她心头渐渐拼凑出一个模糊却惊人的轮廓。
巷口突然传来孩童的嬉闹声，一个举着纸鸢的孩童疯跑着冲过来，结结实实撞在了意映的肩头。
意映脚下一个踉跄，身子本能地向后倒去，防风邶忙伸手去扶，掌心刚要触到她的胳膊，意映却像被烫到般猛地侧身躲开，重重踩在路边的青苔上才稳住身形，纸鸢掉在地上，竹骨磕断了一根。孩童憋着想哭，整个脸变成了猪肝色。
意映弯腰将掉落在地的纸鸢捡起，递还给孩童，又塞给了他一些零钱，孩童顿时转悲为喜，匆忙道了声谢就抱着纸鸢离开了，
意映这时才看向防风邶，尝试了几次终于开了口，
“二哥，你……”
话音刚起，意映的手腕突然被防风邶用力攥住。
她心头一紧，顺着防风邶的目光望去，是路边两个丝毫不起眼的行人，意映心底的恼火还是忍不住翻涌上来，刚要开口又被拦住，
“先别出声，你仔细看这两人。”
防风邶的声音压低了些，语气带着几分郑重。
“有什么特别的？不就是两个普通人么……” 意映嘴里嘟囔着，却还是顺着防风邶的话认真打量起来。
这一看才发现，两人确实不简单，穿着绝非表面那般朴素，只有细看且真正懂行的人才能识破的极致奢华。
先说这仆从，他的衣料看着寻常朴素，实则是上等蜀锦，这种蜀锦织纹细密到几乎隐于布面，看似温润不张扬，实际上轻柔保暖一件胜过十件，即便是普通贵族也极少能弄到。若不是意映对织物有深究，根本看不出其稀有难得，
前面男子更是了不得，外罩的长袍看着平平无奇，却是用橐蜚鸟的羽毛捻线织就，鸟羽特有的柔光需在光下仔细端详才能察觉，领口滚着的一圈鲛人纱细如发丝，不凑近细看只会当是普通丝线镶边，他指尖的墨玉戒看似朴素，仔细看戒面镶嵌的是经特殊手法磨制的白泽鳞，光泽内敛却藏着难掩的贵重。
意映心头一动，再凝神细辨，便察觉到两人虽刻意隐匿了气息，但依旧能感觉到这男子是高等神族，且血脉极其纯正。
这就奇怪了，按道理说身份、血脉如此尊贵，又在中原地区活动，意映不应该没听说过，但这张脸又实在陌生……
防风邶没有向意映解释，一路跟随两人前行，意映也只好跟在后面，一路穿过大街小巷，居然来到了康居桥女开的男风馆，
“走，进去看看，”
防风邶推了意映一把，意映扭捏没动。
“你自己去吧，我......从来不涉足这种地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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