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丛的枝叶像无数双冰冷的手,抽打在我们的脸上、身上,留下火辣辣的刺痛。我们顾不上这些,像两只被猎犬追逐的兔子,在黑暗中拼尽全力狂奔。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痛感,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挣脱束缚。身后日军的叫喊声和零星的枪声,如同催命的符咒,紧追不舍。
万全跑在前面,他的身形在黑暗中显得异常敏捷,总能找到相对好走的缝隙,引领着方向。我紧跟其后,耳朵里除了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心跳,依旧努力分辨着身后的动静——脚步声杂乱,至少有五六人在追赶,而且似乎正在试图从两侧包抄。
“不能直线跑!走‘之’字形!避开开阔地!”万全头也不回地低吼,他的声音因为急促的奔跑而断断续续,但指令清晰。
我们立刻改变跑动路线,借助弹坑、土坎和烧焦的树桩,不断变换方向,试图甩开追兵精准的射击。子弹“嗖嗖”地从身边掠过,打在周围的物体上,噗噗作响。
“砰!”一声格外清脆的枪响,来自侧后方的高点!是狙击手!
我猛地向前一扑,一颗子弹几乎是擦着我的后背飞过,打在前面的一个树桩上,木屑纷飞。
“妈的!有咬尾的!”二蛋的怒吼声和捷克式机枪的咆哮突然从我们侧后方的远处传来!“哒哒哒!哒哒哒!”他显然看到了我们被狙击手盯上,不顾自身暴露的风险,用火力进行压制和掩护。
“二蛋!”我心头一紧,知道他那边压力巨大。
“别停!继续跑!相信他!”万全嘶哑地喊道,一把拉起我,继续向前冲。
二蛋的机枪声短暂地吸引了追兵的火力,为我们争取到了宝贵的几秒钟。我们趁机冲过一小片相对开阔的坡地,钻进了一片更为茂密、地势也更复杂的杂木林。
林子里的光线更加昏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脚下的腐叶和藤蔓也增加了奔跑的难度。但我们不敢有丝毫停歇,身后的追兵依旧如影随形。
“快到了!接应点就在前面那个山坳后面!”万全一边跑,一边给我打气,也是在确认方位。
就在这时,跑在前面的万全突然一个趔趄,闷哼一声,向前扑倒!
“万全!”我惊呼一声,赶紧冲过去扶住他。
“没事……绊了一下……”他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左腿似乎使不上劲,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我借着微光一看,他的左小腿裤管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正汩汩流出,染红了下面的腐叶——不是枪伤,但很可能是在奔跑中被尖锐的树枝或弹片划伤了,伤口不浅!
“你受伤了!”我焦急地说。
“别管我!你快走!把情报带回去!”万全推开我,试图自己站起来,但再次失败,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
“放屁!”我低吼一声,不容分说,一把将他架起来,把他的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要回一起回!”
我半拖半架着万全,继续向前挪动。速度瞬间慢了下来。身后的脚步声和叫喊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日军士兵粗重的喘息和互相催促的日语。
绝望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带着一个伤员,我们根本不可能摆脱追兵。
“放下我!大山!不然我们都得死!”万全在我耳边急促地说道,声音里带着决绝。
“闭嘴!”我咬着牙,拼命拖着他向前,“还记得赵班长吗?要死,也得死在往回传信的路上!”
也许是赵班长这个名字刺激了我们,也许是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们两人,一个伤,一个累,却爆发出最后的力气,踉踉跄跄地向着那个代表着生还希望的山坳冲去。
距离山坳入口还有不到一百米!已经能看到入口处那块标志性的、如同卧牛般的巨石!
然而,追兵也已经逼近到几十米内!甚至能看到他们土黄色军装晃动的身影和步枪上反射的微弱寒光!
“砰!砰!砰!”子弹追着我们的脚后跟打来,打在卧牛石上,溅起点点火星。
“李老蔫!接应!我们回来了!”我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山坳方向嘶声大喊,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传出老远。
几乎是同时,山坳入口处,卧牛石后面,突然喷吐出几条炽热的火舌!
“哒哒哒哒——!” “砰!砰!砰!”
是李老蔫他们!他们听到了动静,及时开火了!密集的子弹瞬间泼洒向我们身后的追兵,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冲在最前面的两个日军士兵惨叫着倒地,其余的立刻趴下或寻找掩体,追击的火力为之一滞。
好机会!
“快!”我精神大振,架着万全,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连滚带爬地冲向了山坳入口!
子弹在我们头顶和身边呼啸,是双方在激烈交火。我们顾不上那么多,一头撞进了卧牛石后面的阴影里。
“进来了!快!隐蔽!”李老蔫的声音响起,他和其他几个战友正依托岩石和临时挖掘的散兵坑,拼命向追击的日军射击,掩护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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