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判断身份吗?”我急切地问。
老耿摇了摇头:“鞋印模糊,分辨不出。但看这行军状态,不像是鬼子或者精神头足的伪军。”
我们决定沿着脚印追踪。追踪的过程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技巧,既要跟上,又不能靠得太近被发现。老耿和二柱是这方面的专家,我和大牛、石头则负责侧翼警戒。
追踪了约莫一个多时辰,前方的山林地势逐渐开阔,出现了一片相对平缓的、长满低矮灌木的山坡。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二柱突然猛地蹲下,举起了拳头!
我们瞬间伏低身体,隐入灌木丛中。
二柱缓缓退回来,脸色凝重,对着老耿和我,指了指山坡的另一侧,又做了个“听”的手势。
我立刻屏息凝神,将听觉集中到那个方向。
起初,只有风声和虫鸣。但很快,我捕捉到了!是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呻吟声!还有低沉的、仿佛用什么东西捂住嘴的咳嗽声!不止一个人!
更重要的是,我还听到了一种轻微的、金属摩擦的细响,像是……有人在检查枪械?
“那边有人,”我压低声音,心脏开始加速跳动,“好像有伤员,还有人拿着枪。人数……听不真切,但肯定不止我们发现的五个脚印那么多。”
老耿的眼神锐利起来。他示意我们分散开,呈半包围态势,借助灌木丛的掩护,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极其缓慢地匍匐前进。
每前进一米,都异常小心。汗水顺着我的额角滑落,滴进泥土里。我紧紧握着手中的步枪,既希望对面是我们要找的人,又害怕是另一场残酷的战斗。
渐渐地,我们靠近了山坡的顶端。透过灌木的缝隙,我终于看到了山坡另一侧的情景。
那是一片被几块巨大岩石环抱着的洼地,地形相对隐蔽。洼地里,或坐或躺着大约十几个人!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很多人身上都缠着肮脏的、渗出血迹的绷带。他们使用的武器杂乱地放在身边,有中正式,也有老套筒,甚至还有鸟铳!几个看起来伤势稍轻的人,正警惕地注视着四周,手中紧紧握着他们的步枪。
他们的军装早已破烂不堪,颜色褪尽,几乎看不出原本的制式,但从一些残存的领章、帽徽的模糊轮廓,以及那种颓败中依然带着一丝军人气息的坐卧姿态,我几乎可以肯定——
这是一支国民党军的残部!一支被打散后,在山林中艰难求生的游击队!
我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二蛋!他会不会就在这些人里面?!
我急切地扫视着那一张张疲惫而麻木的脸庞,试图从中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没有……这张不是……那张也不是……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就在我几乎要绝望的时候,我的目光落在了一个靠坐在岩石边、低着头、用破布捂着嘴咳嗽的瘦弱身影上。他的侧脸轮廓,那高耸的颧骨,那因为消瘦而显得格外突出的耳朵……
我的瞳孔猛地收缩!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尽管他满脸污垢,憔悴不堪,但我绝不会认错!
那是二蛋!他还活着!
“二蛋……”我几乎要失声喊出来,喉咙却被巨大的激动和酸楚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老耿一把按住我的肩膀,用力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我冷静。
我强行压下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情绪,牙齿深深咬进下唇,尝到了咸涩的血腥味。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他了!他还活着!
然而,狂喜之后,是更深沉的担忧。二蛋的状态看起来极其糟糕,他咳嗽不止,身体蜷缩着,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他所在的这支队伍,也显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弹尽粮绝的边缘。
我们该如何接近他们?他们是否还保有足够的警惕和敌我判断能力?贸然现身,会不会引发误会和冲突?
老耿仔细观察着洼地里的情况,眉头紧锁。老马也凑过来,低声道:“看这样子,怕是饿了好几天了,伤也没药治。再这么下去,不用鬼子来,自己就垮了。”
二柱看向老耿:“耿叔,怎么办?”
老耿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我们每一个人,最后落在我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身上。
“大山,”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人,我们帮你找到了。但接下来,不能硬来。他们现在是惊弓之鸟,我们冒然出去,很可能被当成敌人。”
他顿了顿,做出了决定:“我们先示好,表明身份。把咱们身上剩下的所有干粮和盐巴,集中起来。我、老马,还有二柱,先过去。你们三个,在后面警戒,万一有变,也好有个照应。”
这是一个稳妥的方案。我虽然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抱住二蛋,但也知道老耿的顾虑是对的。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我听你的,耿叔!”
我们将身上仅存的一点炒面、烤土豆块,以及王指导员给的那包宝贵的盐巴,集中在一起,用一块干净的布包好。
老耿深吸一口气,将他的步枪递给大牛,只腰间别了一把匕首。老马和二柱也放下了主要武器,只带着短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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