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蛋抱着枪,坐在洞口附近,眼睛死死盯着外面的黑暗,仿佛这样就能早一点看到王栓柱归来的身影。他的嘴唇干裂起皮,脸色在黑暗中显得异常苍白。
后半夜,风雪似乎小了一些。就在我们几乎要被疲惫和绝望拖入睡眠时,洞口传来了极其轻微的、三长两短的叩击声——是我们约定的安全信号!
“是栓柱哥!”二蛋第一个跳起来,压低声音激动地喊道。
我们立刻警戒起来,确认外面没有异常后,才将他放了进来。
王栓柱浑身挂满了冰凌,脸色青紫,几乎冻僵,但眼睛里却带着一丝亮光。他喘着粗气,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东西——居然是半只冻得硬邦邦的、像是野兔或者獾子的动物尸体!虽然不大,但在这时候,无疑是救命的珍宝!
“野狐岭……戒备严,没机会。”他牙齿打着颤,断断续续地说,“回来路上……撞见……鬼子的……一个两人侦察小组……摸掉了……顺便……捡了这个。”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我们都能想象到其中的凶险。在极度饥饿和寒冷的状态下,独自摸掉两个武装到牙齿的鬼子侦察兵,需要何等的毅力、冷静和运气!
我们没有多问,立刻生起一小堆被严格遮蔽的火苗(冒着巨大的风险),将那半只冻兽烤化,虽然缺少盐分,甚至带着一丝腥膻,但那久违的、带着油脂的肉味,几乎让我们落下泪来。我们小心翼翼地分食了这来之不易的食物,连骨头都嚼碎咽了下去。这一点点肉食,无法填饱肚子,却像一剂强心针,暂时驱散了部分饥饿感和绝望。
“鬼子……搜索的重点,还在南边和东边。”王栓柱一边烤着火,一边汇报着他侦察到的情况,“北边‘野狐岭’方向,相对松懈一些。而且……我听到他们巡逻兵交谈,好像……过两天,会有一批物资从县城直接运到‘野狐岭’。”
新的情报,新的希望,也伴随着新的危险。
物资运送?直接到前哨据点?这或许是一个机会,一个比袭击运输队风险稍小,但同样能获取补给的机会。
饥饿的猎杀,远未结束。在生死的边缘,我们这群伤痕累累的“狼”,舔舐着伤口,眼中重新燃起绿油油的凶光,再次将目光投向了猎物。野狐岭,这个原本不在计划内的目标,此刻却成了我们活下去的下一个希望所在。洞外的风雪依旧,但洞内,求生的欲望,再次压倒了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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