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婉娘顾不上休息,心里惦记着母亲咳疾的事情,当即就准备起来。她让林大山将背回来的枇杷叶倒进大木盆里,王氏见状,也挽起袖子过来帮忙。
“娘,您帮我把这些叶子用刷子仔细刷洗干净,特别是背面的绒毛,要把灰尘都刷掉,但绒毛要尽量保留,药效就在这里面。”婉娘一边吩咐,一边去找家里存着的冰糖和那口平时不怎么用的深腹陶锅。
王氏应了一声,拿起软毛刷子,就着清水,一片一片地清洗起来,动作轻柔又仔细。蓉儿好奇地蹲在旁边看,林老根和林大山也围了过来,他们都想知道,这平日里无人问津的树叶子,怎么能变成治病的膏方。
叶子洗净后,婉娘将其切成细丝,这样更容易熬出药效。她将切好的叶子全部放入陶锅中,加入足量的清水,水面没过叶子两指高。“先要武火煮沸,再转文火慢熬,把叶子的精华都熬到水里去。”她一边操作,一边轻声解释给家人听。
灶膛里火光熊熊,陶锅中的水渐渐沸腾,一股带着清苦气息的青草香味弥漫开来,并不算好闻,却给人一种奇异的安心感。煮沸后,婉娘撤去些柴火,让锅里的水保持着微微翻滚的状态,慢慢熬煮。
这一熬就是近一个时辰,锅里的水变成了深褐色,叶子也几乎煮烂了。婉娘用纱布将叶渣仔细过滤掉,只留下深褐色的药汁。接着,她将药汁再次倒回洗净的陶锅,拿出了那包冰糖。
“现在才是关键,要收膏了。”她将冰糖倒入药汁中,重新点燃灶火,这次火力更小,需要不停地用木勺搅拌,防止粘锅底。随着水分慢慢蒸发,锅里的液体变得越来越浓稠,颜色也逐渐加深,从深褐色转向更为醇厚的琥珀色,空气中那股清苦味也渐渐被一种焦糖混合着药草的独特甜香所取代。
一家人都在灶房守着,看着那粘稠的汁液在勺子上挂壁,拉出漂亮的琥珀色丝线,都觉得神奇不已。
“好了!”婉娘熄了火,趁热将熬好的枇杷膏舀进一个干净带盖的陶罐里。那膏体深邃透亮,如同上好的蜂蜜。
她用小勺刮了刮锅底残留的膏,分别放入几个碗中,冲入热水搅拌。很快,几碗散发着温润甜香的枇杷水便摆在了家人面前。
林老根率先端起来,吹了吹热气,小心地喝了一口,细细品味,那眉头先是因一丝微苦而微蹙,随即又被回甘的清润抚平,他眼睛一亮:“嗯!入口有点苦,后面是甜的,喝下去喉咙里凉丝丝的,舒服!”
王氏也喝了一口,只觉得一股温润顺着喉咙滑下,连日来那种干痒的感觉似乎立刻得到了缓解,她连连点头:“是好东西,嗓子眼里立马就舒坦了。”
林大山一口就喝完了,咂咂嘴:“刚开始像药,后面越喝越甜!小妹,你真神了!”
蓉儿双手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眯起了眼睛:“阿姐,甜甜的,好喝!”
看着家人满足的神情,听着他们的赞扬,婉娘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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