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社的小伙伴们,每天都会特意绕到田春禾家,然后大伙一起相约着去上下学。
田春禾家到她就读的小学学校之间,有一条沿着山势蜿蜒伸展的路。这条路紧靠着悬崖边,不仅蜿蜒曲折,还高低坑洼的。而那所不大的村完校,偏偏也建在靠近悬崖山埂边。
春天一到,温暖的阳光轻柔地洒在大地上,万物都苏醒过来啦。悬崖峭壁上的黄桷树结出尖尖、带着新叶的黄桷葩,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点点生机。这可把下午三点左右才放学、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小伙伴们给吸引住了。
田春禾胆子小,不敢靠近悬崖边,不过她倒是很乐意帮小伙伴们看着书包。芳芳他们可就不一样了,只见他们像小猴子一样攀缘在近300米高的悬崖上。
有的拉着黄桷树的枝条或树根,身体悬空着,脚踩在悬崖峭壁的缝隙里,身旁是陡峭的崖壁,远处是连绵的山峦;有的三五个小伙伴顺势匍匐在地上,手脚相连,搭成三角形。
而最前面的,肯定是胆大的刘茂哥哥,他的左右腿分别被伏地的珍珍和胖胖哥等小伙伴紧紧攥住。
田春禾他们则半蹲着,一只手拉住芳芳等人的脚,另一只手死死抓住青冈树,好让刘茂哥哥伸手去摘那些并不饱满的果子。
等摘到后,大家席地而坐,一起分享着这些干瘪又苦涩的黄桷葩。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那种缓解饥饿的滋味,却让大家陶醉其中,此刻,温暖的春风轻轻拂过,仿佛在为他们加油鼓劲。
夏天的时候,常常大雨倾盆。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茂盛的高粱、玉米叶子,一会儿划着田春禾的小脸,一会儿又摩挲着她那打满补丁的衣裤。雨水把他们淋得湿漉漉的,身上没有一处干的地方。
可即便被庄稼遮得看不见身影,田春禾和小伙伴们的嬉笑声、在路上背诵古诗的读书声,还是不时地从地里传出来,那声音在雨中回荡,充满了活力与希望。
在那浓密的青冈林里,枝条上密密麻麻地长满了毛毛虫,那些虫子相互挤来挤去,不停地蠕动着。
田春禾和小伙伴们一看到这场景,个个吓得浑身直打哆嗦,鸡皮疙瘩布满了全身。但这是去学校的必经之路,他们别无选择,只能怀揣着恐惧,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着对付毛毛虫挡路的办法。
只见他们把葛根藤书包夹在腋下,蹑手蹑脚地把脚尖轻轻放在没有毛毛虫的枝条空隙处,一个接一个,小心翼翼地慢慢挪动脚步,想要越过这片“虫海”。
那些毛毛虫不停地蠕动着,有的昂着头,就像吸血鬼一样,争先恐后地往田春禾他们的小腿上爬,想要叮咬他们;有的不停地啃食着青冈叶子,发出沙沙的声音,让人紧张得快要窒息。他们个个心惊肉跳,大气都不敢出,小脸憋得通红,就这样艰难地在这条路上往返着。
冬天,那凛冽的寒风就像刀子一样,呼呼地刮在身着单薄衣物的田春禾和小伙伴们身上。他们一个个佝偻着腰,小手冻得像紫姜芽一般,紧紧地把用葛根藤做的书包护在腋窝下,头上的斗笠时不时就被狂风“呼”地一下掀起。
孩子们身上套着用装氮肥的塑料口袋剪几个洞做成的雨衣,寒风一吹,“哗哗”作响,仿佛在演奏一首怪异的“交响曲”。
雨水早就灌满了鞋子,大脚拇指从破烂的胶鞋里露了出来,脚也早已冻得僵硬麻木,没了知觉。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给这条艰难的求学路增添了几分寒意。
在这寒冬腊月的雨天里,田春禾和伙伴们上下学,除了要忍受挨饿受冻,浑身沾满泥水、摔跤受伤更是家常便饭。
就拿田春禾家背后的一段斜坡路来说,那简直就是田春禾和伙伴们上学路上的“百慕大三角”。
这条泥泞小路弯弯曲曲,其中有一段约10米长、近乎40度角的斜坡路,可把孩子们折腾惨了。
小伙伴们大多家境贫穷,穿着的胶鞋早就破烂不堪,即便用稻草搓成绳子缠绕在鞋上,想增加与地面的摩擦力,可还是难以让这些贫困的孩子逃脱摔跤的厄运。
有一天,在放学回家的途中,田春禾眼睁睁地看着走在前面的几个小弟妹接连摔倒。她跺着双脚,忍不住埋怨老天爷太不眷顾他们。
紧接着,田春禾抬高声音说道:“伙伴们,今天咱们好几个弟妹都摔跤了,衣服也弄脏打湿了,全是这条陡坡路惹的祸。
咱们今天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自己动手,在周围找些小石块,把这斜坡路修整修整,好不好?”田春禾的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伙伴们的全力支持。
田春禾迅速环视四周,镇定自若地把伙伴们分成了三组:年龄稍小的负责在路周围寻找小石块;稍大一些的则承担搬运石块的任务。
田春禾和另外两位年龄最大的伙伴,负责设计在斜坡路上安放石块的远近和位置,他们用手和脚在斜坡上刨坑,最后把运来的石块镶嵌进泥土里。
经过近三个小时的团结合作,伙伴们终于完成了斜坡路的改造。大家望着改造后的路,七嘴八舌地说道:“斜坡,斜坡,看你以后还怎么作怪,我们以后可要狠狠踩你,你就等着吧。”
说完,大家带着如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开开心心地离开了,此时,天边的晚霞洒下余晖,映照着他们小小的身影,显得格外温暖。
在之后的许多年里,无论是路过此地的村民,还是打理庄稼地经过这段路的居民,没有一个不称赞田春禾和她的伙伴们能干的。
田春禾和小伙伴们日复一日地在这条通往学校的路上奔波着。渐渐地,田春禾学到的知识越来越多,也变得越发懂事。
面对一路上的种种困难,田春禾从未有过退缩的念头。在她心中,一直怀揣着一个美好的梦想:“长大了一定要离开这个贫困落后的小村庄,靠自己的努力自食其力,并且尽可能地帮助村民过上幸福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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