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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士得拍卖行的槌声余韵未散,但姜芷晴深知,拍卖的成功仅仅是国宝归家漫长路途的第一步。紧随其后的交接、支付、保险、跨国运输,乃至最终稳妥地移交国家,每一个环节都容不得半点闪失。这不仅是巨额资金的最终落实,更是对这批脆弱而珍贵的文明瑰宝的责任。
支付流程在林薇的主导下,以令人瞠目的效率完成。通过瑞士家族办公室和多个离岸账户的复杂调度,总计超过一亿四千万英镑的巨额资金,在拍卖结束后二十四小时内,便已分批、安全地划转至佳士得指定的账户。这种支付能力和速度,再次让拍卖行高层为之侧目,也彻底坐实了姜芷晴“实力深不可测”的传闻。
然而,金钱的流转只是冰冷的数字,真正牵动人心的,是那些承载着千年历史的实物。交接仪式在佳士得高度戒备的专用库房内进行。姜芷晴亲自到场,周教授及其团队、以及国内紧急派出的两位顶尖文物鉴定专家亦悉数在场。
库房内恒温恒湿,光线经过特殊处理。当那套西周青铜编钟被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逐一取出,放置在铺着天鹅绒的台架上时,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氛自然弥漫开来。近距离观看,编钟上的绿锈层次丰富,铭文虽然古老难辨,但那笔划间的力度与规制,无声地诉说着礼乐时代的辉煌与秩序。姜芷晴伸出手指,隔着无菌手套,极轻地触碰了一下钟体那冰凉的表面,一股难以言喻的历史厚重感顺着指尖蔓延开来。
“保存状况比预展时看到的还要好,”周教授戴着白手套,拿着放大镜,激动地仔细查验着每一个细节,声音有些发颤,“看这锈色,这铭文的完整性……国之重器,名副其实啊!”
接着是《照夜白图》宋摹本。画卷缓缓展开,韩干笔下那匹昂首嘶鸣、神骏非凡的“照夜白”仿佛要破纸而出。绢素虽已泛黄,但笔墨的力度、渲染的层次,尤其是骏马那充满生命力的眼神与动态,无不彰显着唐代绘画雄浑博大的气魄与宋代摹者高超的技艺。两位国内来的专家屏息凝神,用了近一个小时,从用纸、用墨、笔法、印章、裱褙等多个角度反复勘验,最终一致确认:“虽为摹本,然神韵极近,笔力非凡,确系罕见珍品,艺术与历史价值不可估量。”
最后,是那件北宋汝窑天青釉莲花式温碗。它被单独安置在一个防弹玻璃罩内。当罩子开启,那抹传说中的“雨过天青云破处”的天青色,在专业灯光下呈现出如玉般温润内敛的光泽。釉面开片细密自然,如同冰裂,莲花造型优雅舒展,线条流畅完美。它没有繁复的纹饰,却将宋人追求的极致简约、典雅含蓄的美学理念体现得淋漓尽致。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生怕惊扰了这跨越千年的静谧之美。
“存世汝窑,寥若晨星,如此完整、釉色如此完美的器皿,更是凤毛麟角。”一位资深专家喃喃道,眼中满是敬畏,“能亲手护送它回国,此生无憾矣。”
交接确认无误,签署了厚厚一叠文件后,这批珍宝在法律意义上,彻底归属于姜芷晴。但她的拥有,仅仅是片刻的过渡。
接下来的安保与运输,成了重中之重。姜芷晴动用了“方舟计划”中组建的、由“山猫”直接指挥的精英安保团队,并与国际顶尖的艺术品运输保险公司合作,制定了堪称万无一失的运输方案。
三件文物被分别装入特制的、具备恒温恒湿、防震、防弹功能的高科技运输箱内,内置多重追踪和感应装置。由四辆经过改装、外观普通的装甲运输车组成的车队,在前后护卫车辆的簇拥下,于凌晨时分悄然驶离佳士得库房,前往伦敦希斯罗机场的一个私人停机坪。
那里,一架隶属于晴空集团、经过特殊改装、拥有最强安保措施的波音商务货机早已待命。飞机的货舱经过了专门加固,并配备了与运输箱联动的环境控制系统。“守护者”小队成员全程武装押运,寸步不离。
航线经过精心规划,避开了不必要的经停。飞机起飞后,其位置信号实时传回“晨曦岛”的中央指挥中心和国内周教授团队所在的指挥中心。
十几个小时的航程,对于牵挂此事的所有人来说,都显得格外漫长。姜芷晴虽然面色平静,但也在密切关注着飞机的动态。周教授团队更是几乎彻夜未眠,守在指挥中心,直到收到飞机平稳进入中国领空的消息,才稍稍松了口气。
飞机最终平稳降落在北京首都国际机场的专用停机坪。舱门开启,早已等候在旁的,不仅是周教授团队和国内顶尖文物修复专家,更有国家博物馆、文物局的相关领导,以及一队神情肃穆、负责交接的国家工作人员。
没有媒体,没有喧哗,一切都在低调而高效中进行。在无数道郑重而期盼的目光注视下,三个特制运输箱被小心翼翼地转移到了国家博物馆派出的、同样具备顶级安保措施的专用车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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