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光线的触角还未来得及彻底探入房间,一股阴冷的、带着湿意的寒气便抢先一步,从窗棂的缝隙中无声渗入,如同不怀好意的窥伺。苏晚星是在一阵突如其来的、绞拧般的剧痛中惊醒的。
那疼痛源自小腹深处,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她体内粗暴地攥紧、拧转。无数根冰冷的针同时穿刺,带来尖锐而持续的坠痛。她瞬间蜷缩起来,如同被沸水烫伤的虾米,手指死死按在疼痛的源头,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冷汗几乎是立刻从额角、后背渗出,濡湿了单薄的睡衣,黏腻地贴在皮肤上。脸色褪去所有血色,只剩下一片惨淡的、近乎透明的白。
她想伸手去够床头的水杯,仅仅是一个细微的挪动,却引发了更剧烈的、几乎让她眼前发黑的疼痛浪潮。她无力地跌回枕头,牙齿紧紧咬住下唇,尝到了一丝淡淡的铁锈味。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仿佛稍重一些,就会牵动那根连接着痛苦的、紧绷到极致的弦。
时间在剧痛的凌迟中变得模糊而漫长。直到规律的敲门声响起,那是张妈送早餐的例行信号。
苏晚星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像样的音节,只有一丝破碎的、带着痛楚的气音从喉咙里溢出。敲门声停顿,随即,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苏小姐,早餐……”张妈的声音在看到床上景象的瞬间戛然而止。她快步走进来,俯身,触手是苏晚星冰冷而汗湿的额头。“天哪!你这是怎么了?”
“肚子……好疼……”苏晚星勉强睁开眼,泪水因疼痛和虚弱而不受控制地滑落,混进额头的冷汗里。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几乎被自己的呼吸声盖过。
张妈立刻明白了。她看着苏晚星痛苦到近乎痉挛的模样,果断地说:“你撑着!我去拿暖水袋,马上通知顾总叫医生!”
她像一阵风似的卷了出去。先是飞快地灌好一个滚烫的暖水袋,塞进苏晚星的被子里,紧贴着她冰冷的小腹。那灼人的温度穿透皮肤,带来一丝短暂的、尖锐的反差,随即化为微弱的暖流,勉强与体内的寒痛抗衡。然后,她拿起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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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晏辰的车刚在公司楼下停稳,手机震动起来。看到是别墅的号码,他的眉心习惯性地蹙起。但接起电话,听到张妈因焦急而变调的声音时,他握着手机的手,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
“……苏小姐肚子疼得厉害,脸色白得像纸,动都动不了,像是痛经,但比以往都重!先生,您看是不是请陈医生……”
“知道了。”顾晏辰打断她,声音听起来依旧平稳,甚至有些冷淡,“先用暖水袋,煮红糖姜茶。我让陈医生立刻过去。”
他甚至给出了具体的、详细的指令。挂断电话后,他却站在原地没有动。清晨微凉的风拂过他的脸,他却感到一阵莫名的燥热。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苏晚星蜷缩在床、痛到失语的模样,那张总是带着怯懦或倔强的小脸,此刻该是何等苍白无助?
只是痛经而已。
女人都会有的小毛病。
她只是苏明远的女儿,一件抵债的工具……
他试图用这些冰冷的念头来镇压心中骤然升起的、陌生的焦灼感。但失败了。那焦灼感如此鲜明,如同细小的蚂蚁,沿着他的脊椎悄然爬升,带来一种坐立难安的不适。
他拨通了陈医生的私人号码,语速比平时略快:“陈医生,西郊别墅,苏晚星,痛经严重。请立刻过去。”他甚至省略了客套的称呼和寒暄。
接着,他转向一旁静候的秦默。秦默看到了他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罕见的紧绷。
“上午的会议推迟到下午。”顾晏辰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你先上去处理紧急事项。我回别墅。”
秦默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放大了一下。推迟重要会议,亲自返回别墅,只为了一场“痛经”?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认知中顾总对那位苏小姐的“漠然”范畴。但他专业地敛去所有情绪,低头应道:“是,顾总。”
黑色的轿车调转方向,疾驰向城郊。车速比限速高出不少,引擎发出低沉而有力的轰鸣。顾晏辰紧握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却无法带走他心中那份越来越清晰的担忧——那份与他所有理智和既定立场都背道而驰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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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里,暖水袋的温度和几口滚烫辛辣的红糖姜茶下肚,苏晚星的腹痛终于从令人窒息的峰值,缓缓回落至可以忍受的钝痛。她像经历了一场虚脱的战争,浑身无力地靠在枕头上,冷汗渐渐消退,但脸色依旧不好。
陈医生很快到来,细致的检查和询问后,给出了和张妈类似的结论,开了温和的止痛和调理药物。
就在医生离开后不久,房间门再次被推开。顾晏辰站在门口。
他穿着挺括的西装,显然是直接从公司赶回来的,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微凉气息。他的目光落在床上——苏晚星闭着眼,睫毛在苍白的皮肤上投下浅浅的阴影,嘴唇依旧没什么血色,但呼吸已经平稳。暖水袋的轮廓在她被褥下微微隆起,旁边放着喝了一半的红糖姜茶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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