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继续说:“我演了十年戏,该尝试的都尝试过了。现在想做的,是能掌控自己时间、能选择有意义项目的工作。而且……”
他看了安以诺一眼,眼神温柔:“留在香港发展,能天天看见你,这比什么都重要。”
安以诺心头一暖。她伸出手,轻轻覆在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上:“那你喜欢做什么?”
“我喜欢和艺术相关的事。”许砚辞反手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看展,读书,和创作者聊天,甚至参与一些艺术项目的策划……这些我都喜欢。演戏也是艺术,但我想接触更广的领域。”
“那二哥的资源正好。”安以诺说,“香港的艺术市场很活跃,你有知名度,又有审美,做起来会顺利。”
“嗯。”许砚辞点头,“我明天去找二哥聊聊。”
车子驶出隧道,暮色中的维多利亚港展现在眼前。海水倒映着天边最后一抹绯红,对岸的霓虹开始星星点点地亮起。
“南丫岛那个房子,我约了后天去看。”安以诺忽然说,“你要不要一起去?”
“当然。”许砚辞毫不犹豫,“我得去看看,未来要在哪里陪你画设计图。”
安以诺笑了,握紧了他的手。
一周后,许砚辞和安景和见了面。两人在安氏楼下的咖啡厅聊了一下午,出来时都带着满意的笑容。
安景和给他介绍了几个香港文化圈的朋友,有艺术基金会的负责人,有独立策展人,有致力于传统文化复兴的非遗项目发起人。许砚辞凭借这些年积累的人脉和审美,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不是作为演员,而是作为文化传播者、艺术项目顾问。
他接的第一个项目,是协助一个本土非遗工艺的纪录片拍摄,担任艺术指导。工作强度不大,但很有意义,时间也自由。
而安以诺,在南丫岛找到了她理想中的房子。一栋两层的老屋,白墙红瓦,院子里有棵老榕树,走五分钟就能到海边。她签了租约,开始着手改造。
许砚辞自然成了她的“监工”。每天上午,他去处理自己的工作;下午,便开车上岛,看她怎么规划空间,怎么挑选材料,怎么把一间普通的老屋,慢慢变成能孕育灵感的设计工作室。
有时他们也会一起钓鱼——在南丫岛的海边,或者安家老宅的鱼塘。许砚辞的钓技越来越好,安以诺却始终没耐心,总是坐一会儿就起身,拿着速写本画海,画云,画他垂钓的侧影。
“你这画的比我钓的鱼还多。”许砚辞有一次笑着说。
“鱼会跑,画不会。”安以诺头也不抬,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安景和偶尔会来“视察”,看到妹妹在院子里摆弄布料,许砚辞在厨房煲汤,总会摇摇头,又忍不住笑。
“真是两个闲人。”他这么说,语气里却没有丝毫责备,只有欣慰。
是啊,闲人。
在各自的领域登顶过、挣扎过、闪耀过后,他们选择了“闲”。
不是无所事事的闲,而是找到生活重心的闲。是安以诺重新拿起画笔,在安静的海岛工作室里,画下第一张纯粹为自己而设计的设计图。是许砚辞放下影帝的光环,以新人的谦卑和十年的积淀,慢慢探索艺术世界的其他可能。
更是每天傍晚,两人坐在老榕树下,分享一杯茶,聊聊各自一天的见闻,然后一起看太阳沉入海平面。
归处与远方,在此刻交汇。
家不再是需要逃离的束缚,而是可以随时回来的港湾。
事业不再是证明自己的唯一方式,而是表达热爱的其中一种。
而爱,是知道有个人会在你转身时,始终在那里。
钓鱼竿轻轻颤动,浮漂下沉。
许砚辞手腕一抬,一条银光闪闪的海鲈鱼跃出水面。
“今晚加菜。”他笑着说。
安以诺合上速写本,走到他身边,看着在鱼钩上挣扎的鱼:“放了吧,它还没长大。”
许砚辞看了她一眼,笑着取下鱼钩,把鱼放回海里。
海浪轻拍礁石,远处有渔船归航的灯火。
他们并肩站着,看那条重获自由的鱼摆尾游向深蓝。
就像他们自己,终于游向了最舒适的水域。
喜欢星轨与丝线请大家收藏:(m.x33yq.org)星轨与丝线33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