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尝。”她把最肥美的一块鱼腹肉夹到他碗里。
许砚辞尝了一口:“很好吃。”
“那就好。”安以诺自己也夹了一块,低头认真吃着。
饭桌上很安静,只有餐具轻碰的声音。许砚辞几次想开口,想问她去巴黎见什么客户,想问她需不需要他帮忙订酒店,想问她……会不会想他。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怕听到太过轻松的回答,怕她笑着说“不用麻烦”,怕她理所当然地说“当然会想你啊”然后继续低头吃饭——像在说一句客套话。
“对了,”安以诺忽然抬头,“我哥说周日晚上回家吃饭,你去吗?”
“去。”许砚辞说。
“那好,我跟他说一声。”
她又低下头,专心挑着鱼刺。灯光下,她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两扇小小的阴影。
许砚辞看着她,忽然觉得她离自己好远。明明就坐在对面,伸手就能触碰到,却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玻璃。
晚饭后,安以诺说累了,早早回了房间。许砚辞在楼下收拾厨房,洗碗,擦桌子,动作慢而仔细。做完一切后,他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二楼安以诺的房间门缝下透出灯光。她在做什么?收拾行李?看书?还是已经睡了?
他不知道。
他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睛。脑海里是她今天下午兴奋地展示布料的样子,是她站在院子里看月亮升起的侧影,是她低头挑鱼刺时专注的神情。
每一个画面都很美。
每一个画面里,她都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却又每一个画面里,他都碰不到她。
手机又震动。这次是安景和:「周日晚上回来吃饭?小七刚跟我说了。」
许砚辞回复:「嗯。」
安景和:「她要去巴黎的事,你知道了吧?」
许砚辞:「知道。」
安景和那边输入了很久,最后发来一句:「别多想,她就是去工作。这几年她飞巴黎的次数还少吗?」
是啊,还少吗?
许砚辞苦笑。不少。但以前他不在香港,不知道。现在他在了,知道了,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他不能拦着她,不能要求她留下,甚至不能表现出太多的不舍。
因为那会给她压力。
而他最不想做的,就是给她压力。
夜深了。二楼房间的灯终于熄灭。
许砚辞在黑暗中又坐了很久,才起身上楼。经过安以诺房间时,他停了一下,手在门把上悬停片刻,最终还是没有碰触,继续走向自己的房间。
海潮的声音透过窗户传来,一阵一阵,像呼吸,像叹息。
周三。
五天。
他知道,这五天里,一切都不会改变。她依然会早起工作,会偶尔对他微笑,会在他试图靠近时不着痕迹地退开。
而他,依然会等待。
等待一次不知何时才会到来的潮涌,等待沙滩主动拥抱海水的那一天。
如果那一天永远不来呢?
这个念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许砚辞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月光投下的窗格影子。
如果永远不来……
那他该怎么办?
海浪声里,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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