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三点,香港国际机场。
安以诺推着登机箱走进出发大厅,脚步很快。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头发扎成利落的低马尾,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经过电子显示屏时,她抬头看了一眼——法航AF185,巴黎戴高乐,16:20起飞,准点。
还有时间。
她走到值机柜台,递上护照。地勤人员核对信息时,她拿出手机,点开和许砚辞的聊天界面。
最后一条消息是半小时前,他发的:「到机场了吗?」
她回复:「到了,在值机。」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没有再回复,她也没有再发。
值机完成,她拿到登机牌,走向安检口。排队时,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干干净净,没有新消息。
她深吸一口气,关掉屏幕,把手机扔进包里。
过了安检,走到登机口,还有四十分钟才登机。她在候机区的咖啡厅买了杯美式,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跑道上飞机起起落落,巨大的玻璃幕墙映出她独自一人的身影。
她摘下墨镜,揉了揉眉心。
其实她大可以晚点来机场。从南丫岛到机场,不堵车的话一个半小时足够。但她一大早就开始收拾行李,中午就出了门。她告诉自己是要预留充足时间,但心里清楚,有一部分原因是不想在家里多待。
不想面对许砚辞那种欲言又止的眼神,不想感受他那种克制的靠近,不想……让自己动摇。
咖啡很苦。她喝了一口,皱起眉。
手机震动。她立刻拿起来,但消息是艾米丽发来的:「老板,明天和Lemaire先生的会议安排在上午十一点,地点在我们工作室。酒店已经订好了,老地方。」
她回复:「好,谢谢。」
艾米丽又发来:「许先生没有一起来吗?」
安以诺盯着这个问题,手指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最终只回了一个字:「嗯。」
没有解释,没有多余的话。
艾米丽很识趣地没有再多问。
登机广播响起。安以诺收拾好东西,走向登机口。把登机牌递给空乘时,她忽然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长长的队伍。
没有熟悉的身影。
当然不会有。她说过了不需要送机。
但心里某个角落,还是有一丝细微的失望,像针扎了一下,很快又消失。
飞机准点起飞。当机身离开跑道,倾斜爬升时,安以诺靠在窗边,看着香港的轮廓渐渐变小,最后被云层完全遮蔽。
她闭上眼睛。
---
同一时间,南丫岛老屋。
许砚辞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本摄影集,却一页也没有翻。他盯着院墙外那片海,看着潮水一点点退去,露出黑色的礁石。
手机就放在手边,屏幕暗着。
他知道她现在应该已经登机了,也许已经起飞了。他算着时间——十六小时航程,加上六小时时差,她到巴黎应该是当地时间晚上十点左右。
她会不会给他报平安?
应该会。她一向懂事,知道他会担心。
但也许不会。也许她会直接去酒店,洗澡睡觉,第二天一早才想起来告诉他到了。
他不知道。
他拿起手机,点开她的头像,想发条消息。打了几行字,又删掉。最后只发了一句:「起飞了吗?」
没有回复。可能在关机,可能没看见。
他放下手机,继续看海。
天色渐渐暗下来。陈伯从老宅那边过来,手里提着食盒:“许先生,晚饭给您送来了。大小姐不在,您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
“谢谢陈伯。”许砚辞接过食盒,“放着吧,我等会儿吃。”
陈伯看了看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点头离开了。
食盒里是安家厨房做的菜:清炒时蔬,红烧排骨,还有一盅炖汤。都是他喜欢的。许砚辞打开看了一眼,却没有食欲。
他想起昨晚她做的清蒸石斑。鱼蒸得有点老,酱油放得有点多,但她夹给他鱼腹肉时,眼睛亮亮的,像个等待表扬的孩子。
他当时说“很好吃”。
是真话。
即使不够完美,但因为是她做的,所以很好吃。
天色完全暗下来了。院子里的小灯泡自动亮起,在夜色中像一串温暖的星星。许砚辞终于打开食盒,慢慢地吃了几口。
味道很好,但总觉得少了什么。
少了对面坐着的那个人,少了她偶尔抬头说“这个好吃你尝尝”,少了那种……两个人一起吃饭的温热感。
手机震动。他立刻放下筷子,拿起手机。
是安以诺发来的消息:「起飞了。晚点聊。」
很简短,很官方。
许砚辞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回复:「好。注意安全。」
然后又是漫长的沉默。
他吃完饭,收拾好食盒,走到二楼工作室。门没锁,他推门进去。
房间里还保留着她离开时的样子:设计稿摊在桌上,几支铅笔散落在旁边,一块深蓝色的丝绒布料搭在椅背上——就是她那天兴奋地展示给他的那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星轨与丝线请大家收藏:(m.x33yq.org)星轨与丝线33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