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明白。”他沉声道,“臣之父冤案,先帝已有定论。臣不敢有怨言,只愿为皇上,为大晏,鞠躬尽瘁。”
“朕相信你。”李璋点头,“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们回京后,行事要更加谨慎。尤其是你,望舒。”
萧望舒抬头:“皇上请讲。”
“你是北靖王之女,身上流着前朝皇室的血。”李璋缓缓道,“这个身份,太过敏感。朝中有些人,可能会借此生事,说你心怀故国,图谋不轨。”
萧望舒脸色微变。这个身份,是她最大的秘密,也是最大的隐患。
“臣女自嫁与青崖之日起,便是沈家的人,是大晏的臣民。”她坚定道,“前朝已亡六十载,臣女心中只有大晏,只有皇上。”
“朕知道。”李璋叹道,“但人心难测。你们回去后,好好休养。这段时间,尽量不要与朝臣过多往来,以免授人以柄。”
“臣遵旨。”
离开皇宫时,已是傍晚。夕阳西下,将宫墙染成一片金黄。沈青崖和萧望舒并肩走在宫道上,身后跟着一队侍卫——这是皇上特赐的护卫,名为保护,实为监视。
“青崖,”萧望舒轻声说,“皇上今天的话……”
“我明白。”沈青崖握住她的手,“他在提醒我们,也在警告我们。功高震主,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
“那我们该怎么办?”
“静观其变。”沈青崖道,“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低调行事,不给任何人抓住把柄的机会。等风头过去,再想办法辞官归隐。”
“辞官?”萧望舒惊讶,“你刚被封为辅国大将军……”
“正因为如此,才更要辞官。”沈青崖苦笑,“望舒,你看到今天宴上的那些目光了吗?嫉妒、警惕、算计……我们在燕州流血拼命,换来的不是尊重,而是猜忌。这样的朝堂,不值得留恋。”
萧望舒沉默了。她何尝感受不到那些目光中的恶意?只是没想到,沈青崖已经做好了辞官的准备。
“好,”她最终点头,“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两人回到皇上赐予的镇国公府。这是一座占地广阔、气势恢宏的府邸,原是前朝亲王的王府,经过修葺后赐给他们。府中仆役成群,侍卫林立,极尽奢华。
但沈青崖和萧望舒却感到一种深深的不安。这座府邸太豪华了,太招摇了。这不像恩赐,更像是一个华丽的牢笼。
“大元帅,郡主,”管家迎上来,“府中一切已安排妥当。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沈青崖点头:“有劳了。我们旅途劳顿,需要休息,不要让任何人打扰。”
“是。”
回到主院,关上门,两人才松了口气。萧望舒坐在床边,疲惫地揉着额角:“青崖,我总觉得……京城比燕州更危险。”
“因为这里的敌人看不见。”沈青崖走到她身边坐下,“在燕州,我们知道敌人在哪里,知道该怎么应对。在这里,我们不知道谁会是敌人,不知道他们会从哪个方向攻击。”
他握住她的手:“但不管怎样,我们在一起。只要我们同心,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萧望舒靠在他肩上:“嗯,我们在一起。”
夜色渐深,京城万家灯火。镇国公府外,看似平静的街道上,暗流已经开始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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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早朝。
太和殿内,文武百官列队而立。沈青崖作为辅国大将军,站在武将首位。萧望舒作为一品镇国夫人,本不必上朝,但李璋特旨允许她参与朝会,这是极大的殊荣。
今日朝会的主题是论功行赏。燕州之战的有功将士,都要得到封赏。这本是例行公事,但却引发了激烈的争论。
“皇上,”兵部尚书出列,“燕州之战,守军将士有功,理应封赏。但臣以为,封赏不宜过厚,以免将士骄纵,日后难以管束。”
“此言差矣!”曹国公曹彬反驳,“燕州将士以少敌多,坚守月余,保住北境门户,这是不世之功。若封赏太薄,岂不寒了将士的心?”
“曹公说的是,”吏部尚书王明阳接话,“但封赏也要有度。臣听说,燕州守军中,有些原本是平民,甚至还有罪囚之后。若对他们封赏过厚,恐怕会破坏朝廷法度,让那些出身清白、苦读诗书的士子寒心。”
这话明显是针对沈青崖在燕州大胆用人的做法。朝中顿时议论纷纷。
沈青崖正要开口,萧望舒却先站了起来:“王大人此言,妾身不敢苟同。”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一个女子在朝堂上发言,这是极少见的事情。
萧望舒神色平静,声音清晰:“敢问王大人,当北狄大军兵临城下时,是那些‘出身清白、苦读诗书’的士子守住了燕州,还是那些‘平民、罪囚之后’用性命守住了城池?”
王明阳语塞。
萧望舒继续道:“妾身在燕州亲眼所见,那些被王大人看不起的‘平民’,在城头与北狄士兵肉搏,用身体堵住缺口;那些‘罪囚之后’,组成敢死队,夜袭敌营,烧毁粮草。他们没有问自己的出身是否清白,没有问朝廷会给他们什么封赏。他们只知道,身后是家园,是亲人,必须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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