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星电话的加密线路里，传来赵东来压抑不住的咆哮，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祖宗！你他妈又上全球头条了！国内网吧里全在看你的直播回放，论坛都炸了，给你起了个外号叫‘航母舰长’，说你一个人干翻了第六舰队！”
赵东来在那头用力喘着粗气，似乎刚跑完一场马拉松。
“就在刚才，外交部发言人在记者会上，被追着问这事。他对着全世界的镜头说：‘我们对我国公民的商业船只在公海受到军事威胁的报道，表示严重关切！我们敦促有关国家，切实遵守国际法，保障所有商业船只的自由航行权！’”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和狂喜。
“风子，你听见没？是‘敦促’！这两个字的分量，你懂的！国家在给你撑腰啊！”
林风握着电话，听着发小语无伦次的嘶吼，笑了。他的目光穿过指挥室的舷窗，望向那片曾被战舰灯光照亮的漆黑大海，轻声说：“知道了。”
“什么叫知道了？你……”
“还没到家呢，先不聊了。”
林风挂断电话。指挥室里，“磐石”队员们投来混杂着敬畏与狂热的目光。
他没有理会，默默转身走出舰桥，来到露天的甲板上。印度洋温暖的海风吹过，带着咸湿的气息。他从行李最深处，取出一面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五星红旗。
他没有将它升起，只是借着月光，用指腹一遍遍地摩挲着那鲜艳的红色布面。
“我们自己的孩子，在外面受了欺负。”
“这个家，不能让他寒了心。”
赵东来转述的那位老人的话，在他脑中回响。这个自认心硬如铁的男人，眼眶终究还是有些发热。他所做的一切，终于等来了祖国最温暖，也是最坚定的回应。
有了这层无形的庇护，接下来的航程顺利得不可思议。船队绕过好望角，进入辽阔平静的印度洋，美国人的公开骚扰彻底消失。
船上的气氛也变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伊万那个活宝甚至真的在机库一角搭了个临时猪圈，从补给港口买来两头活蹦乱跳的小猪仔，振振有词地宣称是在为“未来的海上生态养猪项目”进行前期技术验证。
宁静的夜晚，印度洋的星空清澈璀璨。
林风和卡特琳娜并肩站在高耸的舰首甲板，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
“快到了。”卡特琳娜看着远方漆黑如墨的海平线，声音里有了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穿过马六甲，就是南海了。回家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林风转过头，看着她被月光勾勒出的完美侧脸，笑了。
“我的计划里，一直都有你。”他迎上她的目光，无比认真地说，“你愿不愿意……换个国籍，忘了那个让你伤心的‘燕子’代号，跟我回家？”
卡特琳娜的心口猛地一跳。她没有立刻回答，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眸里，映着漫天星辰，水光流转。
下一秒，她踮起脚尖，在林风有些意外的注视中，将自己那柔软而带着一丝清凉的嘴唇，轻轻印在了他的唇上。
这个吻很轻，却比任何誓言都更坚定。
良久，唇分。卡特琳娜的脸颊染上了一层从未有过的绯红，她靠在林风的怀里，轻声问道：“家……会是什么样的？”
“家里有热汤，有安稳的床，没有枪声，也不需要再用代号。”林风的手轻轻抚过她的金发，声音温柔而有力，“你只需要做卡特琳娜，我的卡特琳娜。”
海风正暖，空气中全是未来的味道。
就在这时，一个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一名“磐石”的通信兵冲上甲板，他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在几米外站定，脸上的神情却足够说明一切。
林风和卡特琳娜对视一眼，刚刚升起的温情迅速凝结成警惕。
很快，波波夫沉重的脚步声也从后面传来。他没有了平时的玩笑心情，径直走到两人面前，声音压得极低。
“老板，有情况。”
林风的表情没有变化：“说。”
“半小时前，通信部门截获了一段不寻常的加密通讯，就在马六甲入口附近。频率和编码方式很古怪，不属于任何官方或商业机构。”波波夫的语速很快，“我们花了点时间破译，反复出现两个词：‘大鱼’和‘毒刺’。”
“毒刺？”卡特琳娜的脸色首先变了，“那是美军的‘FIM-92毒刺’便携式防空导弹！”
“还没完。”波波夫的脸色更加难看，他递过来一张刚刚从传真机里打印出来的卫星云图，“这是五分钟前最新的气象图。气象组分析，马六甲入口处这片积雨云的形成方式和移动轨迹很‘干净’，干净得不正常，不像是自然形成。技术结论是，极有可能是为了掩护空中或海面目标，而大规模释放的军用干扰箔条。”
林风接过那张还带着油墨味的云图，指尖在那个轮廓清晰得有些诡异的云团上轻轻划过，像是在抚摸一头潜伏在暗处的凶兽。
干扰箔条制造的伪装云层，用来猎杀“大鱼”的“毒刺”导弹。
所有线索在他脑中瞬间串联成一条冰冷的杀戮链条。
他什么都没说，转身大步走向指挥室。
卡特琳娜和波波夫紧随其后。
林风一把抓起指挥台上的对讲机，按下全船广播的按钮。他的声音，通过广播传遍了这艘巨舰的每一个角落，冰冷，决绝，带着即将收网的肃杀。
“‘磐石’，全体注意！”
“进入一级战备！”
他顿了一下，对着话筒，一字一句地说道：
“告诉所有兄弟，打起精神来！”
“回家的最后一战。”
“要打得漂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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