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希望城。
持续了整整一个火星日的庆典气氛,如同缓缓退潮的海水,依旧在基地的走廊和公共区域内留有湿漉漉的痕迹。
空气里似乎还飘荡着食物合成机特意调制的、带着一丝喜庆甜香的气息。
墙壁屏幕上循环播放着基地成员们欢呼拥抱的画面,以及地球传来的、各种语言汇成的祝贺词。
苏茜指令长站在控制中心的舷窗前,望着外面被巨大透明穹顶笼罩的、泛着人造暖光的生态园区。
里面,新培育的第三茬马铃薯苗长势喜人,绿油油的叶片舒展着,象征着这座红色星球上顽强扎根的生命力。
就在昨天,这里举行了盛大的仪式,庆祝希望城首次实现水资源完全自给,以及“青壤舱”初级农业循环系统稳定运行超过三百个火星日。
这是一个里程碑。
意味着人类在这片远离故乡的荒漠上,真正拥有了持续生存下去的底气,而不仅仅是短暂的探险。
控制中心内,大部分岗位已经恢复了日常的平静。
只有角落那一片区域,气氛与别处截然不同。
那里是基地的“耳朵”——深空探测与通讯中心。
李星,射电天文部门的首席科学家,一个平时总是带着温和笑容、喜欢在休息时用古筝弹奏《流水》的儒雅男子。
此刻却像一尊凝固的雕像,眉头紧锁地盯着眼前不断滚动着复杂数据流的主屏幕。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极快地在操作台边缘敲打着,泄露了内心的极不平静。
他面前的频谱分析仪上,一条代表背景宇宙噪音的、近乎平滑的基线上,每隔一段精确固定的时间,就会突兀地鼓起一个极其微小的“包”。
非常非常微弱,微弱到如果不是最先进的量子增强接收器和李星团队开发的特殊滤波算法,它根本不可能从宇宙深处那无处不在的“嘶嘶”低语中被分离出来。
但它就在那里。
规律,稳定,并且……结构复杂。
“还在吗?”苏茜不知何时走到了李星身后,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李星猛地回过神,看到是指令长,连忙起身,但动作显得有些僵硬。“指令长。是的,它还在。
信号强度没有变化,周期稳定在23.秒,分秒不差,已经持续监测超过48小时了。”
他调出另一幅图像,那是信号经过多重放大和算法处理后的波形图。
那不是简单的脉冲,而是一段段极其短暂的、由不同频率和振幅巧妙编织在一起的“信息束”。
每一段信息束的结构都完全相同,像是一个被无限重复的、压缩到极致的密码段落。
“看这里,”李星指着波形图中几个细微起伏说道:
“我们尝试了所有已知的自然脉冲星、黑洞吸积盘震荡、甚至是宇宙弦理论可能产生的信号模型……没有一个能匹配。
它的信息熵……太高了,高到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
“有多高?”苏茜问,她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她懂得李星语气里的重量。
“就像……”李星寻找着比喻,最终指向生态舱方向,“就像在一片随风自然飘落的沙尘中,突然发现了一粒被精心雕刻成完美正二十面体的沙子。
你可以认为风沙是随机的,但这粒沙子,绝不可能是风的作品。”
苏茜沉默了。
她看着那屏幕上规律跳动的光点,感觉自己的心脏也仿佛被那23.秒的周期攫住了,一下,一下,沉重地跳动着。
希望城庆典的欢呼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但此刻,一种更深沉、更浩瀚的寂静,正透过这微弱的信号,从数百万光年之外弥漫而来,笼罩了整个控制中心。
“来源确定了吗?”她问。
“大致方向,M13星团,武仙座的那个球状星团。距离我们……大约两万五千光年。”
李星的声音干涩,“信号在宇宙中旅行了两万五千年,才刚刚抵达我们这里。”
两万五千年前。
人类还处于新石器时代,刚刚学会磨制石器,开始尝试种植作物。而这道信号,已经踏上了旅程。
“尝试破译了吗?”
“尝试了。动用了基地和地球‘盘古’项目组能调动的所有计算资源。”
李星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像是对着一本用我们完全不认识的文字写成的天书。
而且这本书还被揉成一团,塞进了一个针尖大小的胶囊里。我们连打开胶囊的方法都还没找到。”
就在这时,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插了进来。
“不是文字。”
林枫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
他穿着常服,脸上还带着一丝庆典后的疲惫,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紧紧盯着信号波形图,仿佛要穿透屏幕,直视其背后的本质。
“林教授?”苏茜和李星都看向他。
林枫伸出手指,虚点在那些复杂的波形上:“文字,语言,甚至是我们理解的数学公式,都是建立在我们的认知逻辑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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