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闹剧般的酒宴终于散场,周天爽快地结了账,与众人一一作别。轮到王庆时,两人更是执手相看,一副惺惺相惜、兄弟情深的模样——当然,这深情里,周天多少掺杂了些“我对不起你未来家业”的微妙心虚,而王庆则纯粹是为又结识了一个“豪爽阔气”的冤大头而感动不已。
“周天兄弟,往后在东京城里,但凡有哪个不开眼的敢为难你,只管报上哥哥我的名号!”王庆拍着胸脯,醉意醺醺地保证道,仿佛自己真是这汴京城里一号人物。
众人各自散去后,那原本看似醉得不省人事的富安,一离开众人视线,眼中立刻恢复了清明,脚步也变得稳健起来。他机警地四下张望一番,随即一闪身,钻进了旁边一条僻静的巷子。
这鬼鬼祟祟的举动,全然落在了暗中留意他的周天眼里。“鱼儿上钩了。”周天心中暗笑,却不急于跟上。他找了个无人角落,心念一动,从系统空间中取出了那枚神奇的人皮面具。这系统出品,果然必属精品,面具薄如蝉翼,戴上之后,面部肌肉活动自如,竟无半分滞涩之感,瞬间就让他变成了一个面容蜡黄、带着几分病气的陌生汉子,连眼神都似乎黯淡了几分。“真是杀人越货……啊不,是行侠仗义、隐藏身份的必备佳品!”周天美滋滋地想着,毕竟这样的面具,他还有一男一女两张备用。
与此同时,高太尉府邸内。
“哗啦——嘭!”
又是一阵瓷器碎裂的刺耳声响从内院传来。高衙内正百无聊赖地发泄着邪火。要说这位衙内,脑子确实与常人不同,在女色一道上,更是有着极其刁钻且扭曲的癖好。寻常秦楼楚馆的女子,或是那些轻易就能到手的闺秀,他全然提不起兴致,偏偏对那些已有家室、端庄贞烈的良家女子,有着近乎病态的执着。此前对林冲娘子的痴缠,便是明证。这等行径,已非一个“癫”字所能概括。
对于衙内日常的摔打,下人们早已司空见惯,一个个低眉顺眼,待他发泄稍停,才有人默默上前,手脚麻利地收拾满地狼藉。一个机灵的小厮适时奉上一杯温茶,陪着小心道:“衙内,您消消气,喝口茶润润喉。您看,这摔东西也是力气活,您都累出汗了。”
高衙内没好气地瞥了小厮一眼,不接茶碗,只是烦躁地嘟囔:“我爹呢?这两天死哪儿去了?也不来看看我!”
小厮忙回话:“衙内,太尉大人近来日夜随侍官家左右,实在抽不开身啊。”
“哼!官家官家!眼里就只有官家!我这个儿子,怕是还没他养的那只画眉鸟重要!”高衙内愤愤不平。
小厮不敢接这话茬,只得讪讪一笑,垂手侍立一旁。
就在这时,门外有仆役禀报:“衙内,外面有个叫富安的泼皮求见,说是有要事禀告。”
“富安?”高衙内歪着头,眼珠子翻了翻,一脸嫌恶,“什么阿猫阿狗的名字!少爷我记他作甚?轰出去!”
那仆役显然了解内情,赶忙补充道:“衙内,就是……就是当初帮着谋划,让您认识林娘子的那个富安啊。”
“林娘子”三字如同一个开关,瞬间激活了高衙内某根神经。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涌起一股混合着欲望与挫败的戾气,“哦!是那个狗才!” 紧接着,他又想起了林娘子宁死不从、最终香消玉殒的结局,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猛地将小厮手中的茶碗扫落在地,厉声骂道:“不识抬举的贱人!死了活该!”
下人吓得噤若寒蝉,待他骂完,气息稍平,才小心翼翼地继续说:“衙内,那富安说,他在城外……一个叫天水村的地方,发现了个落难的小娘子,模样身段都是极好的,特来问问衙内您……还有没有兴致?”
“落难的小娘子?”高衙内浑浊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贪婪的光芒,急切地追问:“此话当真?他真是为此事而来?”
“人是这么说的。”
“那还等什么?快让他滚进来!别耽误了少爷我的正事!”高衙内迫不及待地挥手。
不多时,富安弓着腰,跟着仆役小步快走进来。一见到高衙内,他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扯着嗓子干嚎起来:“衙内!小人富安想死您了呀!您近日可安好?” 这做派浮夸至极,看得旁边的下人都忍不住别过脸去。
然而高衙内却极为受用,居然亲自上前将富安扶起,拍着他的肩膀道:“好!好!我也想着你们呢!没有你们在身边凑趣,这日子过得淡出个鸟来!”
富安心中窃喜,知道马屁拍对了地方,连忙顺着杆子往上爬:“衙内,小人近日听闻一桩美事,不敢隐瞒!城外有个落难的小娘子,真是俊俏得紧,小人一听,就觉得唯有衙内您这般人物才配得上,赶紧就来报信了!”
“哦?比那林氏如何?”高衙内最关心的就是这个。
富安眼珠一转,信口开河:“这个……小人未曾亲见,不敢妄比。但听那见过的人说,只怕……犹有过之而无不及!小人本想先去探个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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