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远山如黛。当第一缕天光温柔地刺破山间薄雾,也轻轻落在了那方新掘的墓穴旁。
周天一身缟素,静立于微凉的朝露之中。他面容平静得像一泓深潭,唯有那紧握至指节泛白的双手,泄露着心底汹涌的波澜。
“吉时已到——”
乔道清苍老而平和的声音在山谷间悠悠回荡,他手持罗盘,步罡踏斗,玄妙的步法与咒文引导着亡魂的归途。
周天上前一步,从族老捧着的托盘中,郑重地双手捧起一只温润的青铜匜。他将清水缓缓倾泻在墓穴四周,水声泠泠,既涤净尘埃,也象征着魂灵归于天地自然。随后,他接过第二只陶爵,将清冽的酒液洒向脚下的黄土,醇香在清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那是敬奉此地山川神只的献祭。
最后,他俯下身,亲手捧起第一抔故乡的黄土。泥土特有的厚重与冰凉透过掌心,直抵心房。
“母亲,”他低声呢喃,声音沉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归于此地,安于此处。儿子周天,必不负您所期,不负这山河祖制。”
话音落下,他松开手,黄土纷纷扬扬,轻覆于棺木之上,发出沉闷而最终的回响。在他身后,同样身着素服的岳飞、王贵等人随之而动,一锹一锹,将寄托着哀思与敬意的泥土送入穴中。一座崭新的坟丘,在初升朝阳的照耀下,于这片龙脉福地之上,悄然垒成。
一直强忍悲痛的周老爷,此刻见一切落定,再也支撑不住,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地喃喃道:“孩子他娘……你看到了吗?我没辜负你的嘱托……咱们的儿子……他长大了啊……”
周天默默走到父亲身边,搀住他微微颤抖的手臂,轻声道:“父亲,母亲已经安息了,咱们……回去吧。”
周老爷哽咽着点头,在儿子和众人的搀扶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这片从此牵系着至亲魂魄的山岗。
回到庄子的周天,并未让自己沉溺于悲伤。他知道,生活总要继续,而眼下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需要他立刻去做——留下大才许贯忠。
许贯忠今日起得也很早。伺候母亲服下汤药后,他便沏了一壶热茶,坐在院中,神色悠哉,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许母见儿子这般气定神闲,心中宽慰,不由问道:“我儿,今日怎么不外出走走?”
许贯忠为母亲续上热茶,微笑道:“母亲,若孩儿所料不差,今日那位周庄主,料理完丧仪后,便会来与孩儿商议留下之事了。”
许母对儿子的判断深信不疑,正说话间,院门外果然传来了周天的声音:“汉臣哥哥在家吗?”
许贯忠闻言,冲着母亲会心一笑:“您看,这不是来了?”
许母莞尔,起身道:“你且接待贵客,娘先进去歇息了。”说罢便由丫鬟扶着转入内室。
许贯忠这才整了整衣袍,起身开门。见到门外的周天,他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惊诧”:“周庄主?您怎么亲自过来了?府上之事……”
周天见他称呼自己“庄主”,微微一怔,随即浑不在意地摆手打断:“哥哥,你我之间,何必如此生分?什么庄主不庄主的,听着别扭。”
许贯忠哈哈一笑,从善如流:“那……周兄弟,此来寻我,所为何事?”
周天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明来意:“哥哥是明白人,我也不说暗话。我此来,是想请哥哥留在周家庄,助我一臂之力。”
见周天如此直接,许贯忠心中赞许,却也生出了考较之意,遂问道:“承蒙周兄弟看重。只是,在下有几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哥哥但问无妨。”
许贯忠目光微凝,正色道:“我在此地盘桓有些时日,观庄内气象,已远胜寻常村寨,井然有序,生机勃勃。不知周兄弟对此地未来,有何长远打算?”
周天几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搞钱!当然是搞钱啊,哥哥!不瞒你说,眼下这庄子,花钱如流水,进项却寥寥,再厚的家底也经不住坐吃山空啊!”
“搞钱?”这直白到近乎粗俗的词,让许贯忠这等文人一时有些愕然,但他旋即领会其意,不由失笑,“周兄弟倒是……坦诚。却不知,这钱从何来?莫非是打算开始售卖那‘金石韵’了?”他提到茶叶,显然在庄中这些时日并未闲着,至少已去茶园看过。
周天听他提及茶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却摇头道:“卖茶是长远之计,但眼下时机还未完全成熟,远水解不了近渴。”
许贯忠好奇心起,追问道:“既不急于卖茶,那周兄弟打算如何……嗯,‘搞钱’?”
周天哈哈一笑,目光扫过校场方向,道:“哥哥可曾留意,我这庄子虽不大,但汇聚的好汉却不少?”
许贯忠点头:“确实。数千人的庄子,能有如此多身手不凡之辈,堪称奇观。”
“这就是我搞钱的本钱了!”周天胸有成竹地说。
许贯忠闻言,半开玩笑地道:“哦?莫非周兄弟是想效仿绿林,做那打家劫舍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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