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城孙家,乃是此地经营数代、根深蒂固的豪族。产业触角遍及钱庄、当铺、米行、车马行等诸多行当,与官府的牵扯更是盘根错节,堪称济州城阴影里的真正主宰。
当代家主孙孔目,此刻正端坐于自家花厅的太师椅上,双目微阖,手中捧着一盏香茗,神情看似闲适,却自有一股久居人上的威势。
其子孙劲,则在一旁来回踱步,脸上带着几分烦躁,忍不住开口道:“父亲,新来的那个李知府之子李君,实在是个难缠的角色!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孙孔目眼皮都未抬,只从鼻子里轻哼一声,慢条斯理地道:“为父说过多少次了?沉住气。你就是这般毛躁,才总让人看了底细去。”
孙劲停下脚步,辩解道:“不是儿子急躁!那李君自打来了济州,儿子依着惯例,数次放下身段,摆宴相请,姿态不可谓不低。可他呢?面上客客气气,言辞却一味敷衍推脱,一次实打实的筵席都未曾赴过!父亲,您说……他们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故意与咱们孙家划清界限?”
孙孔目这才缓缓睁开眼,瞥了儿子一眼,嘴角噙着一丝不屑的冷笑:“听到了风声又如何?想在这济州城里坐稳官位,办好差事,收得上税银,维持住太平……离了咱们孙家点头、行方便,他李知府能玩得转?前任那位,起初不也端着架子?后来又如何?还不是得按着咱们济州的规矩来?”
孙劲听父亲这般说,心气稍平,也嘿嘿笑了起来:“父亲说的是。只是可惜了上任那位,也是个倒霉催的。那梁中书献给蔡太师的生辰纲,怎么偏偏就选道从咱们济州地界过,还让那晁盖一伙贼人给劫了去!连累他也丢了官帽。”
提及此事,孙孔目眉头微蹙,陷入短暂沉思。此事确实透着蹊跷,但其中水深,他也不愿深究,片刻后便摆手道:“管它作甚?与咱们孙家有甚干系?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子顶着。咱们只需管好自家这一亩三分地,该收的钱一文不少,该打点的关节一处不落,便是稳坐钓鱼台。”
孙劲点头称是,随即又想到一事,压低声音道:“父亲,还有一桩……与北边辽人那边的生意,近来风声似乎有些紧。咱们……要不要暂且收敛,避避风头?”
不想,孙孔目闻言,眼睛猛地一瞪,方才的闲适之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不容置疑的厉色:“停?为何要停?停了,咱们府上上下下这偌大的开销,靠什么支撑?城内外那些需要打点的人情往来,用什么维持?劲儿,记住,有些路子一旦走上,就由不得你想停就停。这不仅仅是钱财,更是关系,是咱们孙家立身的根本之一!”
孙劲被父亲目光所慑,连忙垂首:“是,儿子考虑不周。那……咱们要不要也给这位新来的李知府,备上一份‘常例’?投石问路,也好探探他的口风与胃口?”
孙孔目重新靠回椅背,眯起双眼,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紫檀木的桌面,仿佛在掂量一件待价而沽的古玩:“不急。是愿意同流合污的‘俗人’,还是想装清高的‘神仙’,总得先看看他吃不吃咱们济州这碗特制的‘烟火’。若是个识趣的,懂得利害轻重,自然有他一份富贵安稳;若真是个不开眼、油盐不进的酸腐书生,妄图拿朝廷法度来压人……”
他敲击桌面的手指蓦然停住,眼中闪过一丝鹰隼般的锐利与冰寒:“那这济州知府的椅子,恐怕就得换个体面、懂事的‘朋友’来坐坐了。”
父子二人正低声计议,门外传来轻轻的叩击声。孙孔目扬声道:“进来。”
管家孙福推门而入,躬身禀报:“老爷,按您吩咐,派出去盯着知府衙门动静的人回来了。”
孙孔目“哦”了一声,微微抬起眼皮:“可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孙福恭谨答道:“回老爷,今日确有一事。那李公子午后接待了一伙外来的商户,看模样有数十人之多,车马驮载着箱笼。李公子亲自出面,将他们一行人安置在了城西那座……前任知府被查抄后空置的宅院里。”
听到管家直呼“李君”,孙孔目眉头一皱,略带不悦地训诫道:“福伯,说了多少次,面上功夫要做足。那是知府的公子,称呼上要带些尊敬,哪怕心里不以为然。”
管家孙福立刻弯腰:“是,老奴记下了,老爷教训的是。”
孙孔目不再纠结于此,转而问道:“可探明那伙商户的来路?做的什么买卖?”
孙福摇头:“暂时还未摸清根底。不过……看他们的随行之人,多有携带刀枪棍棒,举止气度不似寻常商旅护卫,倒像是有些硬功夫在身的江湖客,看着……不太好相与。”
“不太好相与?”一旁的孙劲闻言,非但不惧,反而嗤笑出声,满脸倨傲,“在这济州地界,还有我孙家觉得‘不好相与’的人?我倒要看看,是哪里来的过江龙,敢在咱家门口摆架势!明日我便去‘拜访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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