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君!使君!”
第一声喊像石子砸进冰湖,人群从四面八方涌来。
刘婶攥着联名状的手在抖,粗布袖管上还沾着灶灰,她扑到马前,额头几乎要磕在雪地上:“启阳寨百户百姓求您做主!周猛那狗官卖的盐里掺沙,我家铁柱喝了三个月,夜里走路直撞墙,前儿巡山掉进雪窝子,要不是七爷给的灵盐……”她哽住,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您瞧这官盐!灰不溜秋的,煮完锅底全是黑渣子!”
林缚的马缰微顿。
他身后的亲卫刚要呵斥,便见人群里又挤上来个戴斗笠的老汉,抖开卷成筒的画轴——左边是团灰黑的盐块,结着白霜似的沙粒;右边雪一样白,晶体在光下闪着细芒。
“这是小的照着七爷教的法子画的,”老汉声音发哑,“官盐吃了夜盲,灵盐喝了……您看王伯家小子!”
人群自动分开条缝。
十二岁的虎娃攥着块灵盐跑过来,他的眼睛亮得像两颗星子:“前日夜里我帮张婶找走丢的羊,黑灯瞎火的,我瞅见岩缝里有团白影子,凑近一瞧是羊羔!”他仰起脸,“七爷说这是盐里有‘碘’,能让人眼睛亮堂!”
林缚的眉峰跳了跳。
他翻身下马,玄色大氅扫过积雪,接过刘婶递来的官盐和灵盐各一捧。
“取锅来。”他沉声道。
柴火烧得噼啪响,两口陶锅架在临时支起的铁架上。
林缚盯着官盐那锅——沸腾的水先是泛起灰沫,随着水分蒸发,锅底渐渐析出指甲盖大的黑块,像凝固的血;灵盐那锅却清得见底,蒸发后只余下雪色结晶。
“这、这是沙!”亲卫惊呼。
人群炸了锅,骂声混着雪粒往周猛脸上砸。
周猛早瘫在雪地里。
他的官靴浸了冰水,膝盖以下麻得没知觉,却比不过心口的寒意——三日前阿秃儿撕走的半页账册,五日前被夏启截胡的盐车,此刻全成了扎进他喉咙的刀。
他扑过去抱住林缚的马腿,额头撞得雪地上都是红:“使君明鉴!北境运盐道被蛮族劫了三回,小的也是逼不得已掺点沙土压成本……百姓吃惯粗盐,哪能怪小的?”
“吃惯粗盐?”
清冽的声音像把刀挑开喧嚣。
夏启从人群后步出,玄色棉袍下摆沾着盐粒,手里托着两碗刚煮好的盐汤。
他的眼尾被雪光映得泛红,却比刀锋更利:“将军可知,您的盐里缺了什么?”不等周猛回答,他转向林缚,“卑职请了两个试膳的——一个喝官盐汤,一个喝灵盐汤。”
两个仆从上前。
喝官盐汤的那个刚走两步,突然踉跄着撞在木柱上,捂着眼惨叫:“黑了!眼前全黑了!”喝灵盐汤的却稳稳穿过人群,甚至弯腰捡起地上的铜钥匙,举得高高:“使君,这是您刚才掉的。”
全场死寂。
刘婶突然哭出声:“我家铁柱前日就是这样!摸着墙走还摔断了腿!”老张头的木矛重重顿在地上:“周猛的盐不是盐,是毒!”
林缚的脸沉得能滴出水。
他甩袖指向周猛:“拿下!押回北境司停职待查!”又转向夏启,声音放轻了些:“启阳寨试行盐业自治,须得按月呈送账册。”末了低低补了句,“七皇子,北境不比京城。”
夏启垂首拱手,指节在袖中微微收紧——他听出林缚话里的警告,却更在意人群里此起彼伏的“七爷仁政”。
系统提示的蓝光在视网膜上跳动,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盐铁之争”阶段性胜利,功勋点+120,解锁“初级冶炼包”抽奖机会】。
待林缚的车驾碾着雪泥远去,夏启转身看向张铁匠。
对方正搓着冻红的手,眼里亮得像淬了钢。
“张叔,”他扬声道,“去把盐井的栅栏拆了。再派小石头带人去南边招流民——三百不够,五百!窑炉加十座,昼夜轮班。”
“七爷,西沟南坡那处……”张铁匠欲言又止。
夏启望向东南方的山影,那里的雪线在阳光下泛着淡蓝。
他想起三日前阿秃儿偷偷塞来的密报——西沟南坡的山坳里,有泉眼泛着白沫。
“等盐市稳了,”他摩挲着怀里的灵盐,嘴角勾起半分笑意,“该去看看那眼泉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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