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着饭香飘过来,是矿场新支的大铁锅在熬肉粥,香气里混着姜葱的辛辣,直往鼻子里钻。
校尉!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他转身,看见个满脸菜色的老兵跪在地上,肩头的补丁被风吹得翻卷,小的家娃病了半月,今儿伙房给了块腌肉...娃啃着肉,直喊要给七皇子磕个头。
霍岩喉结动了动,伸手去扶老兵,却触到对方肩头硬邦邦的老茧。
他望着矿场里穿梭的身影——有头发花白的老匠师蹲在风钻旁学操作,有年轻的士兵帮着搬矿石,连黑炭都被几个小矿工抱在怀里,耳朵上系着红绳。
他们没偷铁,反倒让铁自己流出来了...他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佩刀。
刀鞘上的铜纹已经被磨得发亮,像极了夏启那块工政司令牌的光。
月上中天时,矿场渐渐静了。
守夜的士兵裹着粗布毯子打盹,黑炭蜷在风钻旁打呼。
山脚下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几个黑影背着竹篓,往矿场方向摸过来。
为首的老者白须及腰,手里攥着串青铜铃铛,每走一步,铃铛便发出细碎的响——正是前日被夏启请出矿场的卜瞎子。
地脉被搅乱了。他摸了摸山壁,指尖沾了满手石粉,今夜子时三刻,必须祭地安魂...否则,血光之灾。山风卷着松涛掠过矿场时,卜瞎子的青铜铃铛已晃到了第三声。
他枯瘦的手指抚过山壁新凿的痕迹,石粉簌簌落进粗麻道袍的褶皱里——前日被夏启命人架出矿场时,那些士兵的手劲大得像铁钳,可此刻他闻着风中若有若无的焦糊气,喉结动了动:地脉在烧。
师父,要不等祭完再......最年轻的弟子小奎扯了扯他的衣袖,竹篓里的鸡血还在晃荡,七皇子的人巡夜勤得很......
晚了!卜瞎子突然甩开弟子的手,枯枝般的指甲抠进岩缝,子时三刻的煞火,能把半座山掀上天!他摸索着从怀里掏出半块龟甲,裂纹处还沾着昨日没擦净的朱砂,去把供桌摆到东南槽口——
话音未落,山脚下亮起两盏气死风灯。
夏启的玄色披风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腰间工政牌撞在牛皮枪套上,发出清脆的响。
他身后跟着牛大力,扛着根铜管状的铁家伙,黑炭竖着耳朵跟在脚边,鼻尖突然朝着东南方猛嗅,喉咙里滚出低低的呜咽。
卜先生好兴致。夏启在五步外站定,目光扫过竹篓里的活鸡和黄纸,深夜带弟子翻山,是来给地脉唱安眠曲?
卜瞎子的白须抖了抖:七皇子可知,这山腹里憋着股邪火?
老臣夜观星象,又摸了二十处岩缝......
摸岩缝不如摸这个。夏启抬了抬下巴,牛大力立刻上前,将铜管一端塞进岩缝,另一端对着嘴猛吸一口。
他眯眼盯着管内浮起的淡蓝试纸,脸色骤沉:瓦斯。
什么?小奎凑过去,被牛大力一把推开。
夏启已经解下披风甩给身后士兵,从怀里摸出系统兑换的简易瓦斯检测管——这是今早用五十功勋点换的,原本想着防备矿难,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试纸在月光下泛着危险的紫:东南槽口的矿道,瓦斯积了三成。
卜瞎子的龟甲地裂成两半。
他突然抓住夏启的手腕,枯树皮似的掌心烫得惊人:老臣就说地脉要发火!
上个月塌方前,岩缝里也有这股子臭鸡蛋味......
不是地脉发火,是你没闻出来的毒气在攒火。夏启甩开他的手,转身对牛大力吼,带二十个精壮的,拿湿棉被和沙囊!
温参议呢?
温知语从巡夜队伍里钻出来,发辫上还别着白天画矿脉用的炭笔,我刚让人把岩芯样本搬回工棚,殿下要......
拿你的地脉图!
标出东南槽口所有通风口位置。夏启扯过她怀里的羊皮卷,借着火折子的光快速扫过,牛大力,先封死主矿道的三个岔口,留一个往山外引!
卜先生,你弟子不是会敲铃铛?
让他们去敲,把矿洞里的人全喊出来!
矿场的铜锣被敲得震天响时,东南槽口的岩缝里正渗出缕缕黑烟。
夏启猫着腰冲进矿道,黑炭箭一般窜在前面,突然停在一处石堆前狂吠——那里的岩壁泛着诡异的暗红,像被血浸过。
他摸了摸石面,烫手的温度透过手套直钻骨头:闷燃了!
沙囊到!牛大力带着人撞进来,湿棉被地蒙在暗红处,沙粒往下倒。
夏启抄起铁锨拍打火苗,火星子溅在他手背上,烫出一串水泡,却连眉头都没皱:再加两床棉被!
把通风口堵死,让毒气往引道走!
当最后一缕黑烟被压进沙堆时,东方的天际已泛起鱼肚白。
卜瞎子瘫坐在矿道口的青石上,龟甲碎片散了一地。
他望着夏启被熏黑的脸,又看了看自己沾着鸡血的手,突然抓起一把沙粒凑到鼻尖——没有血腥气,只有石头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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