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见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发尾的银铃被风刮得轻响:三百人退到漠南,但留了百人队。她抽出腰间短刃,在泥地上划出歪扭的西市轮廓,伪装成流民,混在卖炭婆和补锅匠里。
温知语不知何时凑过来,青衫下摆还沾着宗谱的墨渍:他们要等什么?
等启齿令的消息。夏启突然捏紧密报,纸张在指缝里发出脆响。
阿离刚才的刺青在他脑海里闪了一下——和令牌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周七抱着铁箱从帐幕里钻出来,镜片上的水雾还没散:拓印用的陨铁箔备好了,酸蚀显影需要三个时辰。
苏月见的刀尖在二字上戳了个坑:我建议用灰庐出土的青铜爵当饵,他们为找这东西烧了半条街。她抬眼时,雨水正从帽檐滴进她眼底,引他们聚在西市,亲卫营围三面放一面,瓮中捉鳖。
夏启却摇了摇头。
他蹲下身,指尖拂过泥地上的西市轮廓,像在抚摸一张棋盘:柳元衡的人是棋子,下棋的是幕后那位。他抬头时,眼底的光比雨幕里的闪电更亮,要钓,就钓最大的鱼。
温知语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凉得像块玉:殿下是说......
把启齿令拓印九份。夏启打断她,送九位藩王各一份,附言少主已醒,九门待启他转向周七,用和真品一样的酸蚀法,拓印时在第三环刻道细痕——只有真品能对上。
周七的喉结动了动:这是要......
让他们猜。夏启的拇指摩挲着腰间的系统界面,功勋点的数字在视网膜上跳动——上次用蒸汽机图纸换的精钢,该派上用场了。猜我是不是太祖口里的,猜九门后面藏着什么,猜谁先押对了宝。他看向沉山,柳元衡的人要找的不是异宝,是我。
沉山的手终于从刀把上松了松。
这个像块铸铁的男人弯腰捡起地上的短刃,在掌心试了试重量:王府守卫加三倍,暗桩换成新招的猎户——他们认草叶动的声音比认人准。他转身时,甲胄上的铜钉撞出脆响,试验型加农炮拆成零件,藏在东院槐树、西墙马厩、南厢瓦檐、北角井台。他指节敲了敲自己太阳穴,一百亲卫我亲自教盲操击发术,闭着眼听风声辨方位,三息内上膛。
苏月见突然笑了,雨水顺着她扬起的嘴角流进衣领:殿下这是要做饵。她把短刃插回腰间,溅起的泥水弄脏了夏启的甲胄,我喜欢。
去准备拓印。夏启拍了拍周七的肩,转身时看见阿离正被医正扶着往屋走。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眼尾的青痕在雨里泛着幽光,像块被激活的磁石。
子时三刻,书房烛火忽明忽暗。
夏启把真品启齿令按在书案上,令牌突然烫得惊人,他猛地缩回手,却见青铜表面浮起细密的纹路——和井下牙龛的星轨一模一样。
待启者归来,以血唤醒九门。
沙哑的男声在脑海里炸响,夏启猛地站起,腰间的系统界面突然闪烁红光。
他看见幻象里那个玄袍老者,正把同样的牙牌埋进祭坛下的泥土,白发被风掀起时,后颈有块和阿离眼尾一样的青痕。
孩子,你比预计的......早了三十年。
最后一个字消散的瞬间,令牌掉在书案上。
夏启抓起令牌时,掌心被烫出红印。
窗外突然掠过一道黑影,他扑到窗边,只看见屋檐上半片被踩碎的瓦,和半枚沾着泥的拓本——正是刚刚送出的那批。
殿下?
温知语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夏启迅速把令牌塞进袖中。
他转身时,看见烛火在她眼底晃出两个小太阳:周七说拓印好了,沉山在库房等您验看。
夏启扯了扯皱巴巴的衣袖,目光扫过书案上未干的墨迹——九门待启四个字还泛着水痕。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吹得烛芯作响,像是有人在远处冷笑。
蒸汽警铃的铜哨安静地立在墙角,金属表面凝着层细密的水珠。
夏启摸了摸那冰凉的铜哨,突然想起沉山说的地下密室的震动感应器——此刻,整座王府的地脉都在他脚下沉睡,像头还未苏醒的巨兽。
西市方向,三更梆子刚响过。
某处卖炭的棚子下,一个裹着破棉袄的老妇突然咳嗽起来。
她弯腰捡炭时,袖中滑出半张拓印的启齿令,被风卷着飘向巷口。
巷尾的补锅匠蹲下身,用铁钳夹起那张纸,火光映得他瞳孔发亮——和玄袍老者后颈的青痕,一模一样。
夏启不知道的是,此刻在王府东墙的老槐树上,一片新抽的嫩叶正缓缓垂落。
叶尖沾着的,是半滴还未干涸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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