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渊的声音在空旷的御书房内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审视:“李崇岳,明日若上表称病乞骸骨,朕,当准否?”
这一问,如同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看似寻常,实则暗藏杀机。
准,等于放虎归山。
李崇岳根基深厚,一旦离开京城这片旋涡,回到陇西故地,振臂一呼,后果不堪设想。
不准,便是逼狗跳墙。
一个为大夏征战半生的柱国将军,最后连个体面退场的机会都没有,天下武将会如何看待朝廷?
那刚刚被压下去的汹涌暗流,恐怕会立刻再次沸腾。
这既是皇帝对夏启的考校,也是一次摊牌。
他想看看,自己这个被流放归来的儿子,究竟是只懂得快意恩仇的莽夫,还是一个真正懂得权术与统治的君王。
夏启闻言,心中电光石火间已闪过无数念头。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恭敬地跪倒在地,叩首道:“父皇圣明。”
这四个字让夏渊眉头微蹙。
随即,夏启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声音沉稳有力:“儿臣以为,当准。”
“哦?”夏渊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不怕他东山再起?”
“怕。”夏启坦然承认,随即话锋一转,“但儿臣更怕天下将士之心,因此而寒。李崇岳有罪,但其半生戎马,亦曾为大夏流血。父皇若能允其告老,是为皇恩浩荡,彰显的是我大夏的气度与仁德。”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夏渊紧绷的面容稍稍缓和。
然而,夏启的下一句话,才真正露出了他那锋利无比的獠牙。
“但请父皇,在准奏的圣旨上,加一句——‘所部兵马,交由兵部与稽查处共同点验,核查造册’。”
此言一出,御书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
夏渊死死地盯着夏启,那眼神,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他终于明白,自己这个儿子要的,从来不是李崇岳一个人的项上人头,而是整个盘根错节的旧军事体系!
“为何?”夏渊的声音已然沙哑。
“父皇,老将可退,旧营必拆!”夏启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惊雷,在皇帝耳边炸响,“李家在陇西经营数十年,军中将领盘根错节,兵册军饷,早已是一笔烂账。今日若不借此机会一并清查,将兵权彻底收归朝廷,那陇西大营,便不是大夏的边军,而是他李家的私产!今日放虎归山,明日,边镇皆成李氏之国!”
“裂土封疆”四个字,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夏渊的心头。
他作为皇帝,最恐惧的便是这个。
他默然良久,御书房内只剩下烛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轻响。
最后,他缓缓闭上眼睛,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准。”
得到首肯,夏启心中大定
几乎在走出皇宫的同一时刻,他便对等候在外的铁账房周七下达了密令。
周七从怀中取出一份刚刚破译出的残卷拓本,正是从李崇岳书房暗格中找到的半本《陇西布防手札》。
上面用密语标注了三条鲜为人知的秘密兵道和两处隐秘的囤粮点。
“殿下,此乃李家叛乱的铁证!只要呈上御前,李崇岳必死无疑!”周七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不。”夏启却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直接呈上去,太浪费了。这张牌,要让别人来帮我们打。”
他接过手札,将上面标注的五处机密,巧妙地拆分成三份看似寻常的“军务急报”。
一份关于“边境走私路线清查”,送往太子东宫;一份关于“军粮转运损耗核算”,交予礼部尚书;最后一份关于“西陲山脉地形勘探”,则送到了左都御史的案头。
这三个人,都是朝中眼线密布,且一直对他心存忌惮之人。
“殿下,这是……”周七不解。
“等着看戏。”夏启只说了四个字。
果不其然,次日清晨,三封措辞各异,但矛头直指夏启的密折,便出现在了皇帝的御案之上。
弹劾的内容出奇地一致——“七王爷擅自调阅陇西军防机要,恐有私心,意图染指兵权!”
看着这三封奏折,夏渊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召来的不是夏启,而是太子三人。
当周七将那本完整的手札拓本与三份“军务急报”原稿摆在他们面前时,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
他们终于明白,自己竟成了夏启手中试探朝中暗桩的“探路石”!
这一刻,他们对夏启的恐惧,甚至超过了对李崇岳的憎恨。
而在总参议室,温知语已连夜拟定了一份名为《边军整编十三条》的草案。
她并未直接呈递,而是将其巧妙地藏在一本亲手批注过的《历代兵志辑要》之中,托与自己交好的老尚书转呈御前。
书页的夹缝里,还附着一张素雅的字条:“非为削藩,实为防裂土之渐。”
草案的核心,便是四大原则:“兵归统调、粮由户管、功凭实录、将须轮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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