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环扣一环,敌人的每一步,都在夏启的算计之中。
“很好。”夏启缓缓点头,眼中寒芒一闪而过,“传我命令,暂停对纵火案的一切公开追查。把所有精力,放在另一件事上。”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周七身上。
“周七,我要你立刻整理一份《北境三年营建实录》。从我们烧制第一块水泥开始,到铁路铺设的每一根枕木,再到新城墙的每一块砖。我要每一笔开销,每一份物资的来源和去向,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夏启加重了语气:“我要图文并茂,以最大的展板,陈列在启明讲坛前的广场上!让全城百姓都来看!我还要在上面,附上所有因公殉职的工匠名录,标注出他们修建的是哪一段路,砌的是哪一堵墙!我要亲自为这份实录题写标题——”
他拿起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下龙飞凤舞的十三个大字:
“你们说砖缝藏血,可曾看过账本里的墨迹?”
与此同时,沉山借着西坊纵火案引发的劳工恐慌,果断出手整顿混乱的民间劳力市场。
他以总参议室的名义,宣布成立官方背书的“自营匠团”。
凡在新启城登记在册的工匠,皆可加入。
凭工时累积积分,不仅可以兑换粮食、布匹,甚至能兑换多余的建材用于修缮自家房屋,还能申请低息贷款,子女更能优先入读刚刚开办的技工学堂!
此令一出,瞬间将那些被谣言蛊惑的工匠们从恐慌中拉了回来。
与其听信虚无缥缈的谣言,不如抓住眼前实实在在的好处!
同时,沉山又派出数支由退役老兵组成的“启明巡护”精英小队,日夜蹲守在西坊那几处废弃的工地周围。
第三天深夜,机会终于来临。
一队鬼鬼祟祟的身影,推着几辆蒙着厚厚油布的板车,正欲从一处倒塌的院墙缺口溜出城。
巡护小队如猛虎下山,一拥而上!
对方显然训练有素,反应极快,抽出藏在麻布下的短刀便要反抗。
但在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兵面前,他们的挣扎显得苍白无力。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十几人尽数被擒。
沉山亲自上前,一把撕开为首那人的蒙面麻布,露出的,却是一张张陌生的、带着军伍煞气的脸!
他们根本不是西坊的流民,而是不知从何而来的私兵!
“殿下英明!”沉山兴奋地向夏启报告,“全是硬茬子,御史随员豢养的私兵!人赃并获!”
而在启明讲坛的广场上,那份巨大的《北境三年营建实录》已经陈列了整整一天。
无数的民众围在展板前,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当他们看到每一笔款项都精确到“文”,每一车沙石都有源可溯时,脸上的疑虑渐渐变成了震惊。
阿离蹲在人群的一角,静静地看着。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木匠,颤抖着手指,抚摸着展板一角“黑水河铁路桥殉职名录”上的第七个名字。
那是他儿子的名字。
“我……我一直怪官家……”老人浑浊的眼中流下两行热泪,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对儿子说,又像是在对这苍天说,“我以为是监工催得急,才让他失足掉下去……可原来,原来那把刀,不是在工地上,是在京城的账本里……”
阿离默默地在她的《观风录》上记下这一幕。
她抬起头,望向讲坛的高台。
不知何时,那里已经挂起了一幅崭新的巨大横幅,上面用醒目的油墨写着:
“谁偷了我们的砖?答案,明天揭晓。”
晚风掠过广场,吹动着那尚未完全干透的油墨,像一团即将燎原的火焰,散发出危险而又迷人的气息。
夜深,总参议室。
夏启看着桌上那份由周七连夜誊抄整理出的《营建实录》原稿,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份账本,将是明天审判李鬼和其背后势力的最强武器。
“周七,这次你功不可没。”夏启由衷赞叹道,“这份来自京城工务厅的原始账册,你是如何弄到手的?如此详尽,连上面的官印和批注都一模一样。”
被点到名字的铁账房周七,一向以条分缕析、冷静客观着称的脸上,竟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混杂着敬畏与不安的神色。
他躬身一揖,声音压得极低:“殿下,此物……并非臣下之功。”
夏启的目光微微一凝。
他拿起那份所谓的“原始账册”,指尖传来一种异样的触感。
纸张的质地,墨迹的渗透方式,甚至那枚鲜红的“工部宝印”,都完美复刻了当朝的规制,看不出丝毫伪造的痕迹。
可这恰恰是最大的疑点。
这样一份足以掀翻半个朝堂的绝密档案,周七一个远在北境的账房,是如何绕过层层关卡,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固若金汤的京城六部府库中,将其“拿”出来的?
这已经超出了情报能力的范畴,近乎于……神迹。
夏启的视线落在周七那双因为常年拨打算盘而骨节分明的手上,一个更为深邃的疑问,如同幽灵般悄然浮现在他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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