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启的视线落在周七那双因为常年拨打算盘而骨节分明的手上,一个更为深邃的疑问,如同幽灵般悄然浮现在他的心底。
周七仿佛看穿了夏启的疑惑,他那张一向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一种近乎森然的冷意。
“殿下,这份账册,是臣用另一份账册换来的。”
他并未卖关子,而是直接从怀中取出一份烧得焦黑的公文夹,里面还夹着几片残存的纸灰。
“昨夜,京城工务厅的机要档案库,突遭鼠患。”
“鼠患?”夏启眉毛一挑。
“是,十余只专吃纸张文书的‘墨顶毒鼠’。”周七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一件寻常公事,“一夜之间,整个库房内近半数的文书都被啃食殆尽,尤其是存放北境营建档案的那一格,更是化为齑粉。一场‘意外’的大火,更是将所有痕迹烧得干干净净。”
总参议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温知语和苏月见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骇然。
好一招釜底抽薪!
销毁原始凭证,那么夏启手上的一切指控,都将沦为无根之木。
“然而,”周七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与他账房先生身份格格不入的弧度,“臣在接手北境财政之初,便料到会有今日。所有重要账目,臣都誊抄了三份副本。一份藏于总参议室,一份随身携带,还有一份,藏在了盲童学堂的地窖里。”
他顿了顿,眼中精光一闪:“地窖里,不仅有账本,还有臣亲手布置的机簧陷阱。就在鼠患发生后不到一个时辰,一名蒙面人潜入学堂,试图纵火焚毁地窖。结果,人被当场捕获。”
周七将一份折叠好的信笺推到夏启面前,信笺上盖着一枚私印。
“这是从那人怀中搜出的御史随员亲笔签发的‘毁档令’。上面甚至明确写着,事成之后,可凭此令去‘河东营造社’领取五百两黄金。”
一石二鸟!不仅保住了证据,还拿到了对方买凶杀人的铁证!
“好一个铁账房!”夏启忍不住击节赞叹,看向周七的眼神已全然不同。
此人,何止是善于算账,简直是算计人心的高手!
“敌人已经狗急跳墙了。”一直沉默的温知语开口,她的声音清脆而冷静,如同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析着局势,“毁档不成,他们下一步必然是弃车保帅,转移甚至灭口那个所谓的‘河东营造社’东主,也就是李鬼。”
她走到沙盘前,纤细的手指点在通往南方的阳关驿站上。
“殿下,我们可以放出假消息,就说已经查明李鬼身份,将于三日后,经阳关驿将其押解南下,交由大理寺审判。”
“打草惊蛇?”沉山瓮声瓮气地问。
“不,是引蛇出洞。”温知语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我会亲自去修改驿站的通行簿,用特制的药水写下这道命令。那字迹,唯有浸水方能显现。如此一来,既能让他们的探子确认消息为真,又能留下我们‘故作机密’的假象。”
她抬起头,看向夏启:“而真正的押送,将改在今夜。不走官道,而是沿我们自己的铁路,用闷罐车连夜直送我们脚下这座大牢的地底密室。让他们去阳关驿扑个空!”
好一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不够。”苏月见清冷的声音响起,给这完美的计划又添上了一环,“我的外情司已经查明,那名御史随员,早已买通了铁路巡道队的第三小队队长。他们计划在列车通过城外五里处的黑风口隧道时,制造塌方,劫走囚犯,然后就地灭口。”
此言一出,连夏启都感到一丝寒意。
对方的反应之快、手段之毒,远超想象。
“那我们就取消铁路押送!”沉山立刻道。
“不。”苏月见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为何要取消?正好让他们演。我的人,会伪装成另一批拿钱办事的江湖杀手,提前埋伏在隧道另一头。等巡道队动手后,我的人再冲出来,‘救下’李鬼。”
她的眼神如同看着一群死人:“然后,这批‘救驾有功’的江湖好汉,会连同那些劫囚的巡道队员一起,被我们的人‘保护’起来,一并押回新启城。届时,人证物证俱在,一出贼喊捉贼的好戏,看他们如何收场!”
环环相扣,算无遗策!
夏启心中豪情顿生,他猛地一拍桌子:“就这么办!但,审讯不在地牢,也不在公堂!”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投向窗外那刚刚建成的启明讲坛广场。
“把审讯台,就设在启明讲坛上!我要让全城的百姓都来当陪审!周七,你不是说账本会走路吗?那我们就让它,走到所有人的眼睛里去!”
次日清晨,天光大亮。
整个新启城都被一个惊人的消息引爆了——七皇子殿下,要将贪墨北境营建款的幕后黑手,在启明讲坛上进行公开审讯!
讲坛广场上人山人海,夏启一身玄色劲装,端坐于高台之上。
他的身后,是十二口巨大的楠木箱子,一字排开,气势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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