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告贴出,舆论哗然。
夏启的公告写得明明白白:“从今往后,救济不靠强者的施舍,要靠集体的议事。你们的肚子,你们自己开会决定怎么填饱。若你们觉得应该开仓,就拿出章程来。”
命令下达后,起初是混乱与不解。
但仅仅三日后,五个受灾最重的镇子,竟自发组织起了“灾民议事会”,推选出最有声望和能力的人作为代表,与北境派驻的政务官进行谈判。
他们自己统计户籍、评估灾情、划分需求等级,最终拿出的分配方案,竟比官府派粮来得更为精准合理,无一人冒领,无一户遗漏。
旧皇陵外围,沉山带着一队巡查的士兵,勒马停步。
眼前的一幕让他沉默了。
一群衣衫褴楼的汉子,正挥汗如雨地用铁锤、杠杆,撬动着通往陵寝前神道的一段石阶。
那是“叩首石阶”,过去数百年,所有前来祭拜的皇亲国戚,都必须在此下马,三步一叩首,以示对先祖的绝对虔诚。
而这些挥锤的汉子,正是世代为皇室守陵的匠户后代。
“轰!”
随着一名老石匠奋力抡下最后一锤,最大的一块跪拜石应声碎裂。
老人拄着锤子,仰天长啸,声嘶力竭:“我爷爷跪了一辈子!我爹跪了半辈子!今天,到我这儿——不跪了!”
吼声在空旷的山谷间回荡,带着挣脱千年枷锁的快意。
沉山伫立良久,翻身下马,走到那片废墟前。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从怀中取出火折子,点燃了匠人们用来照明的火炬,将其高高插在新建的、平整的阶梯讲坛中央。
“此处,定为北境第十五所民权学堂。”他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去告诉所有人,真正的江山,不在冰冷的坟墓里,在活人的心里。”
京城,东市。
阿离一身行尚少女的打扮,正好奇地看着市集中央那座仿造北境“声纹塔”而建的复制品。
一个穿着小官服饰的男子,正牵着他七八岁的儿子路过。
孩子仰起满是天真的脸,指着塔顶问:“爹,我们大夏的柱子上都有龙,为什么这个上面没有?”
那父亲迟疑了片刻,蹲下身,用只有他们父子俩能听见的声音说:“因为啊……现在想说话的人太多了,龙……听不见了。”
阿离心中一动,默默跟在他们身后。
忽然,前方一阵小小的骚动。
一队巡逻的禁军士兵大步走过,路边的百姓本能地向两侧避让,却无一人像往常那样跪伏于地。
带头的老兵似乎也察觉到了这诡异的变化,他茫然四顾,看着那些站得笔直、眼神复杂的百姓,竟喃喃自语:“几十年了……还是头一回,他们不怕我们了。”
就在这时,远方传来悠扬的钟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紫禁城的正阳门,那扇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威的大门,正缓缓开启。
一队悬挂着“启明商号”旗帜的北境商车,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畅通无阻地驶入了京城。
为首的巨大车厢上,用醒目的黑漆刷着一行惊世骇俗的大字:
我们带来了新规矩——站着说话,不算犯上。
七日后,新启城,最高议事厅。
窗外夜色如墨,厅内灯火通明。
周七面无表情地走入大厅,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他手中,托着一份刚刚印出的《市声日报》特刊,和一枚小小的、已不再温热的蜡丸。
他没有走向夏启,而是径直走到了议事厅中央的火盆旁。
那盆炭火,是为深夜议事的众人取暖用的。
在所有高级幕僚或疑惑或了然的注视下,周七缓缓伸出手,将那枚决定着一个王朝命运的蜡丸,轻轻地、稳稳地,置于了火盆炙热的金属边缘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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