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有时是最无辜的棋子,也是最敏锐的镜子。”
周勃的次子周景轩入宫那日,是个难得的大晴天。冰雪初融,暖阳照在朱红宫墙上,却化不开这重重宫阙固有的森严与冷意。
沈妙端坐在宸熹宫正殿,看着那个被内侍引进来、穿着崭新锦袍的小小身影。孩子约莫七八岁年纪,眉眼间能看出其父周勃的轮廓,但更显精致秀气,皮肤是久居京城的白皙,不像边关长大的孩子。他低垂着头,脚步有些拘谨,规规矩矩地行大礼,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清脆,却也透着一丝不符合年龄的沉稳。
“臣子周景轩,参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金安。”
“平身,看座。”沈妙语气温和,目光却细细打量着这孩子。他礼仪周全,姿态恭顺,看不出丝毫武将之子的骄纵,也寻不见被迫离家、入宫为质的怨怼或恐惧。【小小年纪,倒是沉得住气。是周勃教导有方,还是……这本身就是一场精心安排的表演?】
她按例赏了些文房四宝和玩物,又温言询问了几句课业和家中情况,周景轩一一作答,言辞清晰,态度恭谨,挑不出半点错处。
“既入了宫,便安心住下。三皇子比你年幼些,你身为伴读,需得友爱兄弟,勤勉向学,莫负了皇恩与你父亲的期望。”沈妙说着场面话。
“景轩谨记娘娘教诲。”周景轩再次起身,恭敬应答。
看着他被宫人引往皇子所居住的庆禧宫,沈妙微微蹙眉。【这孩子,太稳了,稳得不像个孩子。】她吩咐玲珑:“去跟庆禧宫的管事嬷嬷打声招呼,周小公子年纪小,初来乍到,多关照些,饮食起居务必精心,但……也别过分特殊,一切按制即可。有什么动静,及时来回禀。”
“是,娘娘。”玲珑会意,知道自家娘娘这是要“关照”,也是要“看着”。
萧彻对周景轩的到来,表现得颇为“重视”。不仅亲自考校了他的功课(周景轩对答如流),还特许他每隔五日可出宫回府探望一次,美其名曰“全其孝心”。同时,对镇国公府的赏赐也丰厚了许多,仿佛之前的猜忌与风波从未发生。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暴君这手平衡术玩得越来越溜了。】沈妙内心吐槽,却也不得不承认,萧彻此举,确实暂时稳住了周勃。至少表面看来,君臣之间,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和谐。
然而,这和谐很快就被一件“小事”打破了。
这日,沈妙去庆禧宫探望三皇子萧珏。三皇子年方六岁,生母早逝,由贤妃代为抚养,性子有些怯懦。沈妙到时,正见周景轩在庭院里教三皇子玩一种西南边境流行的“投壶”游戏。周景轩手法娴熟,几乎是百发百中,引得三皇子拍手欢呼,小脸上满是兴奋的红晕,连平日里的拘谨都少了几分。
“贵妃娘娘!”三皇子见到沈妙,立刻跑过来行礼,眼睛还亮晶晶地看着周景轩手中的箭矢,“景轩哥哥好厉害!”
周景轩也连忙放下箭矢,躬身行礼。
沈妙笑着摸了摸三皇子的头,目光落在周景轩身上:“周小公子这投壶技艺,是跟谁学的?倒不像京中常见的玩法。”
周景轩垂首答道:“回娘娘,是……是以前府中一位来自西南的亲兵教的。他说这法子练好了,能锻炼眼力和臂力,于骑射有益。”他语气平静,但沈妙敏锐地捕捉到他提及“西南亲兵”时,那一闪而过的、极细微的不自然。
【西南?靖安侯的地盘?周勃的旧部里,有西南来的人?】沈妙心中警铃微作。靖安侯虽已伏诛,但其残余势力是否清除干净?与周勃又是否有过什么不为人知的牵扯?
她面上不动声色,只夸赞了几句,又嘱咐他们玩耍时注意安全,便离开了庆禧宫。
回去的路上,她立刻对玲珑吩咐:“去查查,镇国公府上,以前是否真有西南籍贯的亲兵,特别是……靖安侯叛乱前后,这些人的去向。”
“娘娘是怀疑……”玲珑脸色微变。
“小心驶得万年船。”沈妙目光深沉,“周勃这儿子,不简单。他无意间流露的这点信息,是确有其事,还是……有人想借他的口,告诉我们什么?”
她总觉得,周景轩入宫,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周勃甘心让次子为质,或许不仅仅是为了消除皇帝疑心,可能还有更深层的目的。
与此同时,沉寂许久的慈宁宫,似乎也因这新入宫的“人质”,起了一丝微澜。太后虽依旧称病不出,但据安插的眼线回报,慈宁宫负责采买的一个小太监,近日与镇国公府外围的一个管事,“偶遇”过两次。
消息传到萧彻耳中,他只是冷冷一笑,并未采取任何行动,仿佛毫不在意。
沈妙却不敢大意。太后与周勃,一个深居内宫,一个闭门谢客,却都在暗中窥伺,等待着合适的时机。而周景轩,这个被置于宫闱之中的孩子,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谁知道会激起怎样的涟漪?
这日午后,沈妙正在查看各地呈报上来的新春祭祀筹备事宜,周景轩竟主动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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