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后院中却人影绰绰。几辆马车静静地停靠在侧门边,家仆们正悄无声息地将一个个箱笼搬上车。这些箱笼看似普通,却异常沉重,里面装的并非金银细软,而是萧何半生积累的竹简典籍,以及兑换而来的部分金饼。
萧何披着一件厚氅,站在廊下阴影中,默默注视着这一切。他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枚北疆使者留下的玄鸟纹通行符节,冰凉的触感让他保持着清醒。
老家萧福悄步走近,低声道:“主人,沛县的一应政务,老奴已按您的吩咐,与曹掾史(曹参)交接完毕。此外……刘季先生昨日又曾来访,询问动向,按您的吩咐,老奴已婉言回绝。”
萧何微微颔首,目光越过低矮的院墙,望向北方漆黑的天际,那里是函谷关,是北疆的方向。“传话下去,行程加速,十日之内,务必抵达函谷关,不得有误。”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再无回头之理。
而在另一处,远离官道的故韩之地,一条蜿蜒的山间小径上,一袭青衣的张良正在一处溪流边暂作休憩。
清冷的月光洒在林间空地上,溪水潺潺,更显山夜幽深。他取出怀中那枚北疆送来的玉珏,就着月光细细端详。玉质温润,雕工古朴,上面刻着一个清晰的“秦”字,这是秦王扶苏的亲信之物,代表着极大的诚意与期许。
“为天下立法,使万民不复受暴政之苦,使韩国之殇,永不重演……”使者的话语似乎还在耳边回响。
复仇与天下,旧恨与新局,在他心中反复纠缠、权衡。复韩,是他半生执念,是支撑他走过无数艰难岁月的信念。然而,北疆那位秦王所展现出的气度与格局,所推行的新政,所描绘的那个“日月不朽之秦”的蓝图,却像一道强光,照进了他固守多年的信念壁垒,让他看到了另一种终结乱世、实现更大安宁的可能。
是继续执着于让韩国这枚死棋在乱世中复燃,哪怕希望渺茫;还是投身于一个可能终结所有战乱、开创前所未有之局的崭新棋局?
他沉思良久,目光从迷茫渐渐转为清明,最终化为一丝决然。他将玉珏郑重地收回怀中,整了整被山风吹得微乱的衣冠,毅然踏着月色,继续向北而行。这条路通往何方,他尚未完全看清,但他知道,那里或许有他追寻半生的答案。
夜色渐深,北疆演武场上,士卒们已结束了一日的操练,回营休息。韩信却独自一人留在将台之上,任由寒风吹拂。他遥望着南方,那里是咸阳的方向,帝国的棋局已近终盘。而他手中这把刚刚开始磨砺的利剑,锋芒初露,正渴望着饮血试锋的一刻。
北疆的风云,正在这砺剑声中,在智者能臣的抉择间,悄然汇聚成势。一场席卷天下的变革,已如这北地的朔风,势不可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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