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的意志,化作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宛城的官署之上。李世民“临机专断,严惩不贷”的密令,给了文鸢前所未有的底气,也让她更加清醒地认识到,南阳问题的解决,不能再仅仅依靠温和的劝导与缓慢的渗透。
就在她苦思破局之策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契机出现了。
那是一个清晨,郡署大门刚开,一名衣衫褴褛、面带菜色的老农,在门口徘徊许久,最终被文鸢亲自巡访时发现。老农跪伏在地,涕泪交加,状告本地大族屈氏,强占其赖以生存的二十亩水浇地,并将其子打伤,告到县衙,县衙却因屈氏势大,拖延不决。
“那屈家管事说……说如今是秦人的天下,但在这南阳地界,还是他们屈家说了算!女太守……您,您真能做主吗?”老农浑浊的眼中,混合着绝望与最后一丝希冀。
文鸢扶起老农,心中怒火与冰寒交织。屈氏此举,不仅是欺压良善,更是公然挑战新朝的权威,试探她的底线。她温和地安抚了老农,承诺必会给他一个公道,随即命人将其妥善安置。
回到署内,文鸢立刻召来被她提拔为郡贼曹的王谦,以及韩信特意拨给她调遣的一队五十人的“贞观锐士”小队率。
“机会来了。”文鸢面色平静,眼神却锐利如刀,“屈氏自己把刀递到了我们手上。”
王谦略显担忧:“太守,屈氏树大根深,若直接动手,恐引发其他大族恐慌,联手对抗……”
“王贼曹,”文鸢打断他,“陛下密令,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我们之前示之以柔,他们便以为我软弱可欺。如今,需示之以刚。屈氏就是那只最大的‘鸡’,杀了它,才能儆得了那些观望的‘猴’。”
她随即布置:“王贼曹,你立刻带人,依照老农诉状,秘密搜集证据,找到当时在场的其他佃农、乡邻,取得确凿口供。记住,要快,要密。”
“小队率,你派得力人手,换上便装,暗中监视屈府及各主要路口,防止他们转移赃物或关键人物。”
“诺!”两人领命而去。
文鸢则铺开绢帛,亲自撰写了一道措辞严厉的 【南阳郡守令】 ,宣布将严查籍田亩、清狱讼,凡有欺隐田亩、欺凌百姓、对抗新政者,无论身份,一律依法严办。这道命令被迅速抄写多份,张贴于宛城四门及各县通衢要道。
风声鹤唳,一时间,南阳各大族人心惶惶。屈氏府邸内,家主屈眴得知消息,先是暴怒,随即冷笑:“一个黄毛丫头,也敢在我屈氏门前耍威风?我倒要看看,她敢不敢动我屈家一根汗毛!”他自恃身份,且与周边几县大族乃至某些潜藏的楚地旧臣都有联络,坚信文鸢不敢真的撕破脸。
然而,他低估了文鸢的决心,也低估了“贞观锐士”的效率和能力。
仅仅三天,王谦便带着厚厚一叠按满手印的证词回来了。不仅有强占田地、殴伤人命(老农之子因伤重不治身亡)的实证,更查出了屈氏多年来利用权势,隐瞒田亩数千顷,偷漏巨额赋税,甚至私下铸造兵器的线索!
“私铸兵器?”文鸢眼中寒光一闪,“这可是谋逆大罪!”她立刻意识到,这已不仅仅是土地纠纷,而是涉及政权安全的根本问题。
证据确凿,时机已到。
第四日拂晓,天色未明。宛城街道上寂静无人。一队百人的“贞观锐士”身着全副甲胄,在小队率的带领下,沉默而迅速地将屈府团团围住。沉重的敲门声(实际上是撞木撞击声)惊破了屈府的宁静。
大门轰然打开,门房刚想呵斥,便被眼前森然的军容骇得瘫软在地。兵士如潮水般涌入,直扑内院。
屈眴被从卧榻上拖起时,犹自叫嚣:“尔等何人?安敢闯我府邸!我乃楚国王族,尔等秦狗……”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他的咒骂。小队率面无表情地收回手,展开文鸢亲手签发的拘捕令:“屈眴,你的事发了!奉郡守令,拿你归案!”
与此同时,郡署之内,灯火通明。文鸢端坐正堂,王谦及一众新任属吏肃立两旁。堂下,跪着的是宛城县令等几名与屈氏过往甚密、在清丈田亩中阳奉阴违的旧吏。他们是在同一时间被“请”到郡署的。
文鸢没有看他们,只是缓缓翻阅着王谦呈上的证据。堂下寂静无声,只有绢帛翻动的沙沙声,如同死神的低语,压得那几个旧吏几乎喘不过气。
当屈眴被押解至郡署大堂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他心知不妙,但仍强自镇定,昂首道:“文太守,你这是何意?无凭无据,擅捕士绅,就不怕寒了南阳士民之心吗?”
文鸢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他,将手中关于私铸兵器的证词轻轻抛到他面前:“屈公,看看这个,再说寒心不迟。”
屈眴捡起一看,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人证物证俱在,屈眴欺隐田亩、殴杀人命、偷漏国赋、私铸兵器,数罪并罚,依《贞观律》,当斩!”文鸢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其家产,除依法赔偿苦主及缴纳罚金外,全部抄没充公!其隐匿田亩,即刻纳入官田,按《均田令》分发贫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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