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荼深深看了刘邦一眼,提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事情了结,人群散去。私盐被运走,货栈封了。徐大眼带着人离开时,回头看了刘邦一眼,那眼神,像要吃人。
回到郡守府,臧荼终于忍不住:“侯爷,今日之事,是不是太过了?徐大眼那人,逼急了真会拼命。”
“本官就是怕他不拼命。”刘邦坐下,“他若老老实实,咱们反倒不好办。他越跳,越能给咱们理由收拾他。臧将军,你说是不是?”
臧荼心中一震。他明白了,刘邦今日是故意的。就是要逼徐大眼跳出来,然后名正言顺地收编盐帮。
“侯爷高明。”臧荼苦笑,“只是……徐大眼不会善罢甘休。”
“那就看他怎么不甘休了。”刘邦淡淡道,“臧将军,盐帮的事,本官交给你处理。一个月内,盐帮要纳入官府管辖,所有私盐线路要切断。能做到吗?”
臧荼沉默良久,点头:“末将尽力。”
“不是尽力,是必须。”刘邦起身,“臧将军,陛下对东海寄予厚望。盐利之事,关乎国运。办好了,将军前程无量。办砸了……”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清楚。
“末将明白。”
离开郡守府,陆贾低声道:“侯爷,臧荼会真心办吗?”
“他会。”刘邦道,“今日之事让他看清了,徐大眼是个祸害,早晚会连累他。与其等徐大眼惹出大祸,不如现在收拾干净。何况,收拾了徐大眼,盐帮的势力就真正落到他手里了。这笔账,他会算。”
“那咱们下一步……”
“回薛郡。”刘邦道,“东海的事,臧荼会处理。咱们待久了,反而让他放不开手脚。等他把盐帮整顿好了,盐利自然就收上来了。”
“可田儋那边……”
“田儋?”刘邦笑了,“经此一事,田儋该知道,跟朝廷硬抗没好处。他会学聪明点。”
第二天,刘邦向臧荼辞行。臧荼没有多留,只是保证一个月内,会给朝廷一个满意的答复。
队伍离开朐县,向西而行。
走到城门口时,刘邦回头看了一眼。城楼上,臧荼站在那里,目送他们离开。
“大哥,你看。”曹参指着远处。
城西的山坡上,徐大眼骑着马,也在看着他们。独眼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记仇了。”周勃道。
“记仇好。”刘邦收回目光,“他越记仇,臧荼收拾他越容易。走吧,回薛郡。”
队伍缓缓西行。东海的风吹在脸上,带着海腥味和盐碱地的气息。
这半个月,看似平静,实则波涛暗涌。但刘邦知道,东海的棋,已经落下了关键一子。剩下的,就看臧荼怎么下了。
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薛郡的义仓,颍川的仲裁堂,还有那个一直安静的屈臼……关东的棋局,才刚刚过半。
马车里,刘邦闭上眼,休息。
路还长,得养足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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