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善达克的清晨,被浓重的血腥气和未散的硝烟笼罩。秦军大营外围的战场上,尸骸狼藉,破损的旗帜、折断的兵器、倒毙的战马随处可见。营垒栅栏多处焦黑破损,正在被辅兵紧急修复。医官营帐区域,呻吟声不绝于耳。
韩信披着沾满露水和尘土的斗篷,巡视着战后营地。他面色沉静,但眼底深处带着一丝疲惫。昨夜一战,冒顿的疯狂超出了部分预期。匈奴人几乎是不计伤亡地轮番冲击,尤其集中攻击营垒东侧和弩箭阵地,秦军虽然依托工事和预设埋伏给予了沉重打击,但自身伤亡也达到了出征以来单次战斗的最高点。
“阵亡三千七百余人,重伤失去战力者约两千,轻伤不计。弩箭消耗八成,步卒长戟损坏严重,骑兵折损战马一千五百匹。” 行军司马汇报着冰冷的数字,“预估匈奴伤亡在我军两倍以上,但其兵力基数大,且多为骑兵,恢复能力恐强于我军。”
韩信点点头,没有说话。他走到一处被匈奴骑兵尸体堆满的壕沟前,蹲下身,仔细查看一具匈奴百夫长尸体的装备——皮甲内衬了更多的铁片,弯刀的钢口似乎也好了一些,马鞍的样式也有细微改进。
“冒顿在学我们。” 旁边的苏角低声道,他也看出了端倪。
“互相学习,本就是战争的一部分。” 韩信站起身,“他学我们的装备和纪律,我们学他们的机动和韧劲。关键看谁学得更快,用得更好。” 他望向东北方向,冒顿撤退的沙碛区域,“昨夜他赌输了,但没输光。他在等援军。我们也需要时间休整,补充箭矢,更关键的是……” 他顿了顿,“我们需要一个打破僵局的新契机。”
这个契机,或许就在李疾那支奇兵造成的后续影响上,也或许在……来自咸阳的决断和支持。
“报——!咸阳八百里加急!陛下诏书!” 一名传令兵飞马而来,高举铜管。
韩信接过,验看后打开。诏书内容简洁有力:授予全权,倾力保障,重赏李疾所部,要求一个“十年震慑”的结果。字里行间,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沉甸甸的期待。
韩信默默将诏书收起,对身旁诸将道:“陛下有诏,重赏天马川奇袭之功,擢李疾为靖北中郎将、关内侯。此乃陛下对我全军将士之褒奖与期许!”
消息迅速传开,营中原本因伤亡和疲惫而有些低落的士气,为之一振。尤其是与李疾相熟或同样出身边军的将士,更是与有荣焉。
“陛下没有忘记我们!”“李校尉……不,李将军都封侯了!咱们也得挣个功名!”“有陛下和朝廷在后面撑着,怕他个鸟匈奴!”
韩信感受到军中气氛的变化,心中对那位远在咸阳的皇帝更加佩服。这份诏书来得及时,赏罚分明,直指人心。
“大将军,我们接下来……” 蒙恬(东路军)不在,苏角便成为主要副手。
韩信目光重新投向沙盘,手指点在代表冒顿目前位置和其东西两路援军来向的标记上:“冒顿昨夜受挫,但主力未损,且其援军将至,他必然还会寻求决战。我军新伤,不宜立即主动进攻。然坐等其合围,亦为下策。”
他沉思片刻,道:“传令:其一,全军转入深层防御,加固营垒,多挖陷坑,广设拒马,尤其注意防范敌军用火(从天马川之事看,匈奴也可能学)。弓弩手轮班休整,加紧制作箭矢。其二,派出所有轻伤尚可骑乘的骑兵,配合苏角部,扩大游骑范围,重点向东、向北侦察,迟滞并摸清左贤王、右贤王援军的确切位置和行进速度。其三,多派哨探,尝试与李疾部取得联系,若其有余力,可令其在匈奴后方继续制造混乱,目标转向小股援军、粮队或次要部落,积小胜为大扰。”
他看向沙盘上浑善达克复杂的地形:“此处虽利于匈奴游击,但也非无懈可击。我们需要一张更详细的地图,尤其是水源和可通行路径。组织精干斥候和熟悉地形的归附胡人,深入沙碛,务必摸清冒顿藏身之处的具体地形和兵力分布!”
一道道命令下达,秦军大营如同受伤但更加警惕的猛兽,开始舔舐伤口,磨砺爪牙,并将触角更远地伸向四周。
与此同时,浑善达克东北,深入沙碛地带的一片隐蔽绿洲。
冒顿单于的金帐立在水源旁,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昨夜偷袭失败的阴霾笼罩着每个人,更让众人心头沉重的是天马川被焚、王庭恐慌的消息已经无法遮掩。
“大单于,儿郎们死伤惨重,许多部落兵已有怨言……昨夜那些秦人的弩箭,太凶了……” 一名手臂裹着渗血麻布的万骑长低声道。
“怨言?” 冒顿独眼扫过帐中诸将,许多人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谁有怨言?是那些死了男人的部落?还是那些丢了马匹的贵族?”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告诉他们,他们的男人是为保卫草原而死,光荣!他们的马匹,是被秦人卑鄙地偷袭烧掉的,仇,要找秦人报!现在退缩、抱怨,就是对长生天的背叛,对死去儿郎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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