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迈步走了进来。
高大的身影彻底脱离阴影,披着月光,一步步逼近。寝衣微敞,露出线条紧实的胸膛和那道狰狞伤疤的一角。他身上那股混合着药香、冷松和纯粹男性气息的味道,霸道地弥漫开来。
我心脏狂跳,不由自主地后退,脚跟却抵到了床沿,退无可退。
他停在我面前,距离近得我能感受到他身体散发的热量。他低下头,目光沉沉地锁住我,那里面翻涌着太多我无法读懂的情绪——探究、困惑、被冒犯的不悦,以及一种更深沉的、连他自己或许都未曾察觉的……渴望。
“这些……”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指尖几乎要触碰到我因为演示而微微发热的手臂,却又在最后一刻克制地蜷缩起来,“……也是你从‘边陲’里看来的?”
我的呼吸骤然停滞!他在怀疑!他从未真正相信过我那套说辞!
恐慌瞬间攫住我。
然而,不等我编造出新的谎言,他却忽然极轻地、近乎挫败地叹了口气。那叹息轻得像羽毛,却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
“林晚,”他叫我的名字,语气里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迷茫的疲惫,“你究竟……还要给孤多少‘意外’?”
他的手指终于落下,却不是预想中的钳制或惩罚,而是极其轻柔地、用指腹拂开我额前一缕汗湿的碎发。那触碰短暂得如同错觉,却带着滚烫的温度。
“殿下……”我声音发颤,浑身僵硬。
“孤很累。”他忽然道,打断了我所有未出口的辩解或谎言。声音低哑,带着一种卸下所有伪装后的、赤裸裸的倦怠,“那旧伤……吵得孤不得安宁。”
他像是在陈述,又像是在……解释?解释他为何会深夜出现在此,做出如此不合时宜的举动。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酸涩得发疼。那股莫名的勇气又涌了上来。
我抬起依旧微微颤抖的手,指向软榻,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殿下……若信得过民女……或许……可试着躺下,民女……或可试着为殿下按揉片刻……或能缓解……”
说完这句话,我几乎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我在做什么?!主动提出为太子按摩?!
他显然也愣住了,眸光锐利地闪动,审视着我,仿佛在判断我此举背后的意图。
漫长的、令人窒息的对峙。
就在我几乎要溃败跪下请罪时,他却忽然移开目光,哑声道:“……好。”
他竟真的依言走到软榻边,和衣躺了下去,背对着我,将那道伤疤和紧绷的肩背肌肉,毫无防备地暴露在我眼前。
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几乎不敢相信。
“还不过来?”他的声音从榻上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和……僵硬。
我如梦初醒,挪动着僵硬的步子走过去。跪坐在榻边,看着他那即使在放松状态下依旧线条凌厉的背脊,手心里全是冷汗。
我哪里会什么真正的按摩?不过是凭着现代那点颈椎保健的知识硬着头皮上。
我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轻轻按上他太阳穴附近。那里的肌肉紧绷得像石头。
他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却没有阻止。
我按照记忆中的穴位,小心翼翼地按压、揉捏。动作生涩而笨拙。
他始终沉默着,呼吸平稳,仿佛睡着了。
但我能感觉到,手下紧绷的肌肉,正在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松弛下来。
暖阁里只剩下我们两人清浅的呼吸声,和窗外细微的风声。月光温柔地洒落,将这一刻渲染得近乎……温情。
一种荒谬的、危险的宁静笼罩下来。
我的指尖感受着他皮肤的温热和肌肉的纹理,心跳渐渐平复,一种难以言喻的酸软情绪悄然蔓延。
就在我几乎要沉浸在这诡异的氛围中时,我的指尖无意间擦过他耳后一处极其细微的、几乎与肤色无异的小凸起。
那触感……不像疤痕,更不像普通的痣。
我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几乎是同时,他猛地攥住了我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他豁然翻身坐起!动作快得惊人!
那双刚刚还染着一丝倦怠的眼眸,此刻已是冰寒一片,充满了骇人的警惕和杀意,死死地盯着我!
“你发现了什么?”他声音冷得如同淬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凛冽的寒气。
我吓得魂飞魄散,手腕剧痛,脸色瞬间惨白:“没……没有……民女只是……只是手滑……”
他根本不信!那双眼睛像是最精准的探针,试图挖掘出我每一丝隐藏的情绪!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际——
暖阁外,突然传来了李管事刻意提高的、带着急切的声音:“殿下!京兆尹加急密报送到!”
萧玄曜眼底的杀意猛地一滞,但攥住我的手丝毫未松。
李管事的声音继续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在提醒什么的腔调:“密报所言……似是与……‘那张图纸’的眉目有关!”
“图纸眉目”!
这四个字像一道闪电,骤然劈开了室内凝固的杀机!
萧玄曜的目光剧烈闪烁了一下,他猛地看向我,又像是透过我看着别的什么。那冰冷的杀意缓缓褪去,被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权衡所取代。
他终于,极其缓慢地,松开了我的手腕。
那白皙的皮肤上,已然留下了一圈清晰的、骇人的红痕。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寝衣,瞬间又恢复了那个冷硬莫测的储君模样,仿佛刚才那个流露疲惫、允许按摩、又骤然暴起的人只是我的幻觉。
“待在这里。”他冷声命令,目光最后在我惊惶的脸上停留了一瞬,意味不明,“没有孤的命令,不许离开半步。”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再无留恋。
我瘫软在榻边,捂着剧痛的手腕,看着他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冷汗这才后知后觉地涔涔而下。
刚才……我差点就死了。
因为他耳后那个……极其细微的凸起?
那是什么?
而“图纸眉目”……李管事出现的时机,巧合得令人心惊。
我蜷缩在冰冷的月光里,浑身发冷。
这场游戏,远比我想象的,更加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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