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侯倒下的消息一旦传开,朝堂必将天翻地覆。
而他此刻的重伤呕血,更是绝不能泄露半分!
这座别院,看似平静,实则已成了风暴眼中,最危险的孤舟。
而我,被他无意识死死攥在手中,再也……无法脱身了。
腕骨几乎要被捏碎的剧痛传来,混合着他掌心的滚烫和指尖的冰冷。萧玄曜昏迷中仍死死攥着我,像是坠崖者抓住唯一的藤蔓,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力量,将我牢牢钉在这充斥着血腥与危机的风暴中心。
“殿下……松手……”我徒劳地试图掰开他的手指,却撼动不了分毫。他的呼吸急促而灼热,喷在我的颈侧,唇边不断溢出的鲜血染红了他苍白的下颌,也沾湿了我的袖口。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具象地笼罩在这间华丽的书房里。
脚步声急促而来!李管事几乎是拖着一位须发皆白、面色惊惶的老太医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心腹侍卫,立刻反手紧闭了房门,持刀守在内侧。
“快!快看看殿下!”李管事声音发颤,将太医推到榻前。
老太医看到萧玄曜的模样,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上前诊脉,手指刚搭上腕脉,脸色就变得无比难看。
“殿下这是急怒攻心,引动旧毒,邪气入腑,危殆!危殆啊!”他声音发抖,慌忙打开药箱,取出金针,“快!帮老夫扶稳殿下!”
李管事和一名侍卫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想将萧玄曜放平。可他攥着我的手如同铁钳,根本无法移动。
“姑娘……”李管事焦急地看向我。
我看着萧玄曜痛苦蹙紧的眉心和毫无血色的脸,心一横,对那侍卫道:“你……按住殿下另一边肩膀!李管事,帮我……把殿下的手……”
我们三人合力,那侍卫用力稳住萧玄曜的身体,我和李管事才勉强将他紧攥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脱离桎梏的瞬间,我的手腕已是一片骇人的青紫淤痕。
老太医屏息凝神,迅速下针,金针颤巍巍地刺入几处大穴。萧玄曜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又缓缓平静下去,呼吸似乎略微顺畅了些,但脸色依旧灰败得吓人。
“老夫只能暂时稳住心脉,逼出部分淤血!”太医满头大汗,声音急促,“但殿下旧毒已深入心脉,此次爆发极为凶险,需立刻用猛药!只是这药方……”他面露难色,看向李管事。
李管事脸色铁青:“陛下和宫中皆知殿下旧疾,若用常方,必然瞒不过去!可若不用……”
“用我的。”
一个嘶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们全都吓了一跳,猛地转头看向榻上!
萧玄曜竟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眸中血丝未退,虚弱不堪,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濒死野兽般的清醒和狠戾!
“殿下!”我们几人几乎同时惊呼。
他艰难地动了动嘴唇,气息微弱,却字字清晰:“……西厢……书架……第三格……暗匣……紫玉瓶……药粉……三厘……混入……参汤……”
他每说一个字,都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冷汗不断从额角滑落,说完便再次闭上了眼,胸膛剧烈起伏。
李管事与我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殿下竟早有准备?连应对此种危急情况的猛药都私下备好?
“奴才这就去!”李管事毫不迟疑,立刻亲自奔了出去。
书房内气氛凝重得几乎滴出水来。老太医继续施针,手却抖得厉害。那侍卫如同石雕般守在门口。
我跪在榻边,用干净的布巾一点点擦拭他唇边颈间的血迹,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他偶尔会因为剧痛而无意识地痉挛,每一次都让我的心揪紧一分。
李管事很快返回,手中紧紧攥着一个不起眼的紫玉小瓶,脸色异常凝重:“找到了!”
他按照萧玄曜方才所言,极其小心地倒出些许紫色药粉,混入刚刚煎好送来的参汤中,亲自尝了一小口试毒,等待片刻无异状后,才小心翼翼地扶起萧玄曜,一点点将药汤喂了进去。
那药显然极烈,喂下去不过片刻,萧玄曜的身体便开始剧烈地发烫,汗水汹涌而出,几乎浸透衣被。他牙关紧咬,发出痛苦的闷哼,像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老太医紧张地再次诊脉,脸色变幻不定:“药力……太猛了……殿下心脉……”
就在我们心都提到嗓子眼时,那阵剧烈的反应却慢慢平息了下去。他滚烫的体温开始回落,急促的呼吸也逐渐变得悠长,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是之前那般骇人的破碎。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几乎虚脱。
“暂时……稳住了。”老太医瘫坐在地,擦着冷汗,“但殿下元气大伤,今夜至关重要,万不能再有丝毫刺激动荡!需得有人时刻守着,观察情况,一有不对,立刻唤我!”
李管事立刻看向我,眼神复杂却坚定:“林姑娘,殿下这里……恐怕还需你多费心。外面……老奴需得去料理干净,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我看着榻上昏睡中依旧眉宇紧锁、脆弱得不堪一击的萧玄曜,又看看手腕上那圈清晰的青紫,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
李管事留下那名沉默的侍卫在门外守候,又低声交代了我几句观察要点,便带着老太医匆匆离去,他需要去处理那染血的军报,封锁一切消息,维持别院表面的平静。
书房内再次只剩下我和他。
灯火通明,映着他苍白汗湿的侧脸。我拧了温热的帕子,一遍遍替他擦拭额角的冷汗和颈间的黏腻。指尖偶尔划过他滚烫的皮肤,感受到那底下微弱却顽强的生命跳动。
夜深人静,只有他时而平稳、时而急促的呼吸声,和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响。
后怕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镇北侯倒下的消息一旦传开,他的政敌会如何反扑?那些潜伏的暗箭又会如何伺机而动?而他此刻的重伤……简直是悬在头顶的利剑!
我看着他即使昏迷中也依旧紧绷的下颌线,想起他平日里的杀伐果断,想起他提及旧伤时眼底的冰冷,想起他喷出那口鲜血时眼中一闪而过的、近乎破碎的痛楚……
这个男人,究竟背负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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