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歌祭司残影消散时留下的那枚蓝色水晶,静静躺在冰冷的岩石上,散发着微弱而恒定的光晕,像黑暗中唯一的灯塔。空气中还残留着她那关于“归墟主宰”和灭世预言的沉重话语,压得我们几乎喘不过气。
萧玄曜挣扎着,想要去拾起那枚水晶。他每动一下,脸色就苍白一分,内伤显然极重。我强忍着自身的剧痛,抢先一步,将水晶捡起。入手冰凉,触感温润,仿佛握着一小块凝固的深海,其中似乎蕴含着某种引导性的力量,隐隐指向某个方向。
“顺着它……或许能找到出路。”我声音沙哑,将水晶递给萧玄曜。
他接过水晶,仔细感知了一下,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依旧昏迷的陈锋和影鳞卫,最后落在同样虚弱的汐月身上。“必须尽快离开,此地不宜久留。”
我们试图唤醒陈锋二人,但他们伤得太重,只是发出无意识的呻吟。无奈,我和萧玄曜只能再次拖拽着他们,汐月则在水中提供一些浮力支撑,沿着水晶指引的方向,涉水走向湖泊另一侧的一条更为狭窄的支流。
这条支流更加昏暗,水流也急了一些。我们互相搀扶,走得异常艰难。绝望和疲惫如同跗骨之蛆,不断啃噬着所剩无几的意志。就在我们几乎要再次力竭时,前方隐约传来了一丝微弱的光亮,还有……水流冲击的轰鸣声?
出口?!
希望给予了我们最后的力量,加快脚步向前。光亮越来越近,轰鸣声也越来越响。终于,我们走出了狭窄的河道,眼前是一个巨大的、被地下瀑布冲击而成的深潭!瀑布的水源来自上方一个巨大的裂缝,天光正是从那里倾泻而下!虽然依旧是在地下,但显然已经接近地表!
“有出路了!”汐月苍白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喜色。
我们奋力游向瀑布下的深潭边缘,那里有一片相对平坦的岩石区。将昏迷的同伴拖上岸,我和萧玄曜几乎虚脱,瘫倒在冰冷的岩石上,大口喘息。汐月也疲惫地靠在潭边。
然而,就在我们心神稍稍松懈的刹那——
一道锐利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从我们侧后方的阴影中袭来!目标,直指我手中那枚潮歌留下的蓝色水晶!
太快了!快到重伤的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嗤!”
一柄淬着幽蓝寒光的短刃,精准地击中了水晶!并非击碎,而是刀尖上附着的某种诡异力量,瞬间形成一个微小的黑色漩涡,竟将那枚水晶牢牢吸附在了刀尖之上!
紧接着,一个我们熟悉无比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缓步走出。
是锦书!
她不再是那副惶恐卑微的侍女模样,虽然衣衫依旧有些凌乱,但眼神冰冷、锐利,嘴角噙着一丝计谋得逞的、带着嘲弄的冷笑。她握着那柄吸附了水晶的短刃,姿态从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锦书!你……”我瞳孔骤缩,心中骇然。她果然有问题!她一直潜伏在我们身边!甚至可能……月瑶的陨落也与她有关?!
萧玄曜猛地坐起,眼中爆发出骇人的杀意,试图凝聚龙气,却因伤势牵动,又是一口鲜血涌出,身形晃了晃。
“陛下还是莫要妄动的好。”锦书轻笑一声,目光扫过我们这群狼狈不堪、失去战斗力的人,“奴婢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等到这个机会呢。”
“你究竟是谁派来的?”萧玄曜声音冰冷,每一个字都带着凛冽的寒气。
锦把玩着短刃上的水晶,慢条斯理地道:“陛下何必动怒?奴婢不过是为真正能引领这个世界走向‘永恒安宁’的主人,效忠而已。”
“永恒安宁?”汐月怒极反笑,“以万物归墟为代价的安宁吗?!”
“归墟,才是最终的秩序与解脱。”锦书的眼神变得狂热而虔诚,“旧有的、充满痛苦与纷争的世界早已腐朽,唯有融入‘主宰’的怀抱,方能得到真正的超脱与平静!”
她口中的“主宰”,无疑就是潮歌所说的“归墟主宰”!
“是幽玄教指使你的?”我紧盯着她,试图套出更多信息。
“幽玄教?”锦书嗤笑一声,带着不屑,“他们不过是一群自以为能利用主宰力量的蠢货,迟早也会成为主宰降临的祭品。奴婢的主人,是更高位的存在,是主宰意志在此世的……代行者之一。”
“是谁?!”萧玄曜厉声追问。
锦书却不再回答,她看着手中的水晶,满意地点点头:“潮歌这老东西,死了这么多年,残魂还留着这点好东西。这‘引路石’,正好为主人省去不少寻路的麻烦。”
她竟然认识潮歌,还知道这是引路石!她的身份和背后的势力,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古老、更可怕!
“你的任务,就是夺取这枚引路石?”我强迫自己冷静,分析着她的目的。
“任务之一。”锦书看向我,眼神中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审视与贪婪,“更重要的是……观察你,洛无心。”
我心头猛地一紧。
“你的灵族血脉,很有趣。尤其是在融合了那一丝源自‘渊墟之眼’的‘寂灭源气’之后,更是变得……无比美味。”她舔了舔嘴唇,那神态令人毛骨悚然,“主人对你很感兴趣。或许,你会成为迎接主宰降临的……最佳‘容器’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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