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无月纱奈并未如她告别时所说那般返回常盘台宿舍，那道纤细的身影在离开上条当麻的视线后，便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学园都市夜晚的阴影之中。
目的地明确——「没有窗户的大楼」。
她并非空手而来。
身侧的跟着的小推车足有三辆，大体形状就如同之前的那样，只不过这次却仿佛变得更聪慧，自动跟随在主人的身边，车上装的自然是她近日里翻译的来自异世界的知识，是支付给亚雷斯塔的报酬。
就如同往日一般，不太开心的小个子女生仍旧安稳的将她送入其中。
巨大的圆柱形生命维持装置矗立在中央，倒悬于红色液体中的亚雷斯塔·克劳利，依旧是那副亘古不变的姿态。
“如期而至，水无月纱奈。”
平淡的声音在空间中响起，还是那样的淡然。
纱奈微微颔首，湛蓝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装置中的身影。
“当然，毕竟已经休息了这么多天，再继续偷懒下去，即使是我也会良心不安的呀。”
纱奈抿嘴轻笑，挥了挥手，几辆小推车便迅速将车上的东西放下。
“这些都是给几门基础学科打补丁，对于理解下一段知识是必须的哦，话说我之前给你的那些理解的怎么样了？”
亚雷斯塔点了点头，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已经开始进行基础应用了，那些医疗科技让我的一个老朋友相当满意哦，我想‘外置接口’很快就会普及了。”
纱奈闻言，却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故作疑惑的纯真表情：“啊呀？为什么选择更繁琐的‘外置接口’呢？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内置式’不是更稳定，也……更方便管理吗？”
“无所谓，反正平民版规定了一人只能注册一个，以实验品的名义他们不会有意见的。”
纱奈耸了耸肩，她对亚雷斯塔并无意见，但也确实有点好奇。而他们刚刚讨论的，是来自某一个世界的神经插槽技术，不过亚雷斯塔推行的平民版并没有采取在那个世界常用的人体嵌入式改造，而是将其开发为一种精巧的“外置装备”。
主体是一个贴合在背部、与脊柱神经束进行非侵入式链接便携计算单元，并会在眼部植入一个类似透明眼镜的小巧设备，以达成和那个世界同样的水准。
不过这些“玩具”也不重要就是了。
“咳咳，那么，言归正传。”
她轻咳两下将，转向了新的话题，眼眸中也闪过一丝探究的光芒。
“关于‘替身使者’的搜寻，除了适配性问题的确认，近期还有什么新的发现吗？在觉醒的过程中，是否展现出值得记录的共性或特异之处？”
短暂的沉默后，亚雷斯塔的声音再次响起：“数量符合预期，没有觉醒的幸存率也很高，但都不堪大用。”
他整理那些实验品的状态，继续道：“并且，观测确认了更深层的事实——所谓的‘替身使者’，其本质更接近于‘原石’，是天生具备某种资质的存在，所以进行过超能力改造的人并不能成为‘替身使者’。”
这个结论让纱奈纤细的眉毛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但这确实在她的诸多预料之中，但亲耳证实，仍不免带来一丝遗憾。
‘看来不能给一些人补强了呢……算了之后再说吧。’
纱奈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这次会面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已经得到了关于“替身使者”的新进展，剩下的便不必在意了。
至于那些被选中的“替身使者”未来会如何，那并非她此刻关心的重点。他们只是棋子，是用于搅动既定命运长河的石头，也是她为了构筑足以守护某人未来的“力量”而布下的，诸多暗棋之一。
“期待下一次的成果。”
留下这句听不出多少诚意的话，银发少女的身影如同出现时一般，悄然隐没，离开了这处权力的核心。
……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浸染着学园都市由金属与玻璃构筑的天际线，纱奈独自走在回归常盘台的路上。
远离了「没有窗户的大楼」，她的思绪才真正沉静下来，开始回溯这场名为“天使坠落”的闹剧。
‘一切……还算在掌控之中。’
她湛蓝色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冷静的盘算。
由于她的介入，上条当麻比原定的时间更早离开了学园都市。这个变数，本应导致“天使坠落”仪式更早发动，【天使】应该会更早来到地上。
但她自然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只是随便“安排”了一下，让那间关键的屋子在感知中，始终维持着与刀夜在家的时候同样的状态罢了。
这简单的手段，如同在即将倾斜的天平一端放上一枚微不足道的砝码，却成功地拖延了仪式全面爆发的时机，将灾难限制在了可控的范围内。
对她而言，这并非难事。
而另一件小事，则关乎个人情感的“投资”。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愉悦弧度，感情需要耐心培养，如同精心培育一株植物，不能操之过急。
毕竟，要彻底“控制”那位［圣人］小姐，让她在未来成为要好的伴侣，还需要更恰当的时机。
‘现在就让清教的那个【家伙】察觉到我的意图，为时过早。’
少女在心中思索，编织新的故事。
等待吧，等到她身受重伤、走投无路的时候……
锦上添花，终究不如雪中送炭来得深刻有力，不是吗？
夜色中，银发的少女缓缓前行，她的影子在路灯下被拉得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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