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一会儿就听见啪嗒啪嗒带着情绪的脚步声从楼上下来了。
秦欧珠一头短发乱糟糟支棱着,换了身常服,脸皱得跟包子似的。听见严榷跟她打招呼,眉头皱得更深,迁怒道:“哦,是严总啊,你们成功人士都不用睡觉的么?”
秦斯鸻还没来得及圆场,她身后的赵钺先开口了,语气带着亲昵的自然而然的管教:“没有礼貌。好好吃饭,吃完再去接着睡。”
看似被维护的严榷,半点没有被尊重的感觉,只是笑笑坐下。他清晰地看到,在赵钺出声的瞬间,秦欧珠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不耐。
她抬手扯椅子的动作特别大,发出刺耳声音,看着像是在给严榷甩脸子。
秦斯鸻叹了口气,不好在妹妹火头上浇油,更不好说赵钺不该叫人起床——华国老传统,早餐比天大——他只能对严榷投去抱歉的眼神。
意外地,严榷纹丝不动地坐着,脸上甚至带着些发自内心的平和笑意。“没关系,起床气,能理解的。”
秦欧珠掀了掀眼皮,看他:“理解还这么早上别人家里?”
秦斯鸻都觉得过分了,伸手想敲她。
严榷却认真点点头,态度良好得无可指摘。
“是我欠考虑了,以后应该更注意客随主便的道理。”
他这话说得温和,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掠过赵钺那只仍搭在秦欧珠腰间的手,其他人可能还不太确定这种拐着弯的内涵,但敏锐地捕捉到他视线的秦欧珠却瞬间反应过来,一下就笑起来。
她眼睛里还残存着未散的困意,水汽氤氲,就这么散着一头乱发,素着一张脸,笑容真切灵动。
“严榷是吧,你这人挺有意思。”
赵钺的视线,随着这句话,第一次正式地、带着实质重量地落到了严榷身上。那不再是之前的无视,而是一种冷静的、带着评估意味的审视。
他在秦欧珠身边坐下,那只手非但没有收回,反而占有性地在她发顶揉了揉,语气带着亲昵的责备,却是对着严榷的方向:“出气了?能好好吃饭了吗?”
话问秦欧珠,矛头却直指严榷。
严榷没有回避赵钺的目光,平静迎了上去,镜片后的眼神深不见底,他甚至极轻地牵了下嘴角。
这无声的反应,比任何言语都更让赵钺感到被冒犯。
秦欧珠似乎浑然不觉两个男人间的暗涌,拿起勺子搅着碗里的粥,突然抬头看向严榷,问题突兀得像投入静湖的石子:“听小林子说,你对周家的项目有兴趣?”
这话问得精准而突然。
赵钺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放在她发间的手顿了顿,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欲:“欧珠,食不言。”
秦欧珠撇撇嘴,却没立刻服从,只是看着严榷,等待他的回答。
严榷心念电转,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赵钺对“周家项目”这个话题的排斥,按计划,他此刻最明智的做法是顺势避开,就像他之前跟秦思鸻说的那样。可目光落在秦欧珠那双带着审视与等待的眸子上时,到嘴边的托词却兀自变了调:
“是有些兴趣。一个看似陷入绝境的项目,往往藏着被忽视的价值。关键在于,有没有能力和眼光去发现它,以及……是否值得。”
这下,不仅是秦斯鸻,连赵钺的眼神都彻底沉了下来。
他不再通过秦欧珠间接表达,而是直接看向严榷,语气疏离倨傲:“严先生很有投资眼光,只是有时候,过度的热心,容易让人误会别有企图。”
这话已是明晃晃的警告。
严榷端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水也无法驱散心底那抹因她而起的躁动。他无声叹息,终于认命地承认,秦欧珠三个字,已成了他精密算计里唯一的变数。
他甚至无法分辨,这份超乎预期的关注,究竟是源于对既定剧情的干预,还是仅仅源于她本身。
他放下杯子,不紧不慢地回应:
“钺总多虑了。商人重利,看到潜在的机会,自然会多关注几分。至于误会……”他顿了顿,目光再次与赵钺相撞,清晰闪过一丝锐利,“清者自清。我相信秦小姐和斯鸻,都有足够的判断力。”
他将秦斯鸻也拉了进来,巧妙地将这场两个男人之间的对抗,化解为朋友间的正常商业交流。
秦斯鸻虽不知严榷为何突然又对周家项目表现出明确兴趣,但这话说得漂亮得体,且听起来像是在帮自家妹妹解围,只得硬着头皮打圆场:“是啊是啊,阿榷就是职业习惯。来来,粥快凉了,先吃饭。”
赵钺薄唇紧抿,没再说话,但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餐桌上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秦欧珠低头喝粥,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极淡的,类似于“有趣”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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