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浅虞忍不住开口询问，那天司马泽在的时候，只说他们一家人是经商的，在四国之间四处游走。
但是凌浅虞知道那不过是司马泽用来隐瞒的借口。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经商的，不可能进入鼎风学院，还住进鼎风学院招待贵客的长明楼。
元儿突然沉默起来，低着头紧抿着唇。
凌浅虞见他这副模样，知道他是不想说，虽然心里有一丝失落，但还是连忙找个其它话题遮盖过去。
“算了，不管元儿你是哪来的，你来，我就陪着你！来，抬起头，我给你脖子上也抹点……”
元儿抬起小脑袋，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给自己温柔仔细涂抹的凌浅虞，乌黑的眼珠中有一道莹润的光在闪动。
不是他不肯说，只是他怕自己说了，娘亲就会远离自己……
所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之后，看向他的目光中都会不由自主地带上几分疏离和恭敬。
可他不想凌浅虞也这样对他。
凌浅虞没有察觉到元儿的目光，她依旧低着头，认真的目光落在元儿的脖颈处，细心地给他抹上药膏。
“好了，你看看！”
凌浅虞从怀里掏出一把小镜子，递给元儿，让他看自己的模样。
元儿好奇地看着铜镜里的那个小男孩，皮肤暗黄不起眼，但是五官却很精致，大眼明亮，就像是一个被泥巴弄脏的陶瓷娃娃。
凌浅虞站起来，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时间差不多了。
她转过头，逆着光低头看向元儿，“等会我带你进一个地方，那里有很多漂亮的姐姐，元儿千万不要看花眼把我弄丢哦~”
元儿的小脸布满了凝重，目光坚定地点点头。
凌浅虞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她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元儿居然当了真。
飘香阁楼上已经张开红帐迎客，欢声笑语不绝于耳，蝶声浪语透过重重幔帐传了出来。
凌浅虞带着元儿从后门走进去，仆役领头看见她，惊讶地叫道。
“王大娘，你今天怎么还把娃带来了啊？”
凌浅虞学着王大娘的神态，一脸老实巴交，讷讷地开口，“唉，我家儿媳妇今天病地下不了床，我没办法，只好带把这小孙子带来，还请大姐怜惜一二。”
仆役领头与王大娘关系向来很好，此时也不为难她，还关切地提醒她看好孩子。
于是凌浅虞顺利地领着元儿进了飘香阁，以打扫的名义四处走动。
元儿也被分配到一把小扫帚，跟在凌浅虞后面。
要是让肃渊太师看到这副场景，肯定会气晕过去。
他花尽心思培养的天之骄子，居然沦落到在青楼扫地！
飘香楼一楼人来人往，有些拥挤，很容易被别人碰到或是碰到别人。
元儿跟在凌浅虞后面，或许是因为脸上涂了一层东西，遮住了面容，让他有了些许安全感。
元儿非但没有害羞地躲起来，反而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四周来来往往的人群。
凌浅虞一路牵着元儿的手，直接上来了飘香楼的最高层。
飘香楼的最高层，人比下面少了许多，往来的仆役也是轻手轻脚，生怕惊扰了房间里的贵客。
一个端着水盆的丫鬟从前方走来，看见凌浅虞和元儿，先是微微一讶，有些紧张，以为是哪家夫人领着孩子找上门来。
可下一秒看见凌浅虞身上穿着仆役的衣服和手中的扫帚，松了一口气，态度也傲慢起来。
“你们两个，先去我家姑娘房里的外间收拾收拾，动作轻点，别惊了里面的贵客。”
话落，她就伸手指了最里面的一间房，那是整个飘香阁最好的房间。
凌浅虞朝那望了一眼，心道那间房正中她的下怀，她躬着身子，忙不迭地应声。
丫鬟腰背挺直地穿过两人，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声，皱眉看了一眼元儿。
“那个小孩看着点，别让他碰坏东西了，不然他就是几条小命也不够赔的！”
元儿被那丫鬟嫌弃轻视的目光看得一愣，还从来没有人用这种目光看过自己。
从凌浅虞的角度来看，元儿呆愣在原地的样子有些痴傻得可爱。
凌浅虞弯起嘴角，“走吧，这种踩低捧高人多的是，以后你见多了就不怪了。”
凌浅虞按照那丫鬟的指示，轻手轻脚地进了房间，元儿乖巧地跟在她后面，心里砰砰直跳，又紧张又激动。
如果不是他面上那层粉遮住了他的表情，可以很明显地看到元儿面上因为激动而泛起的潮红。
这种就像是在做贼一样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经历。
凌浅虞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从他那双乌黑的眼睛中可以看出他很紧张。
她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安抚道，“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里间和外间只有一道屏风隔着，但是在外面还是能够很清晰地听见从里面传出来一阵阵令人耳红心跳的声音，室内一片旖旎。
凌浅虞自己听着都有些尴尬，但是一旁的元儿却是没有反应，只是眸中闪着好奇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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