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巧。”单颖的语气带着冰碴。
此时，一个警察附在刑陆耳边说了什么。
刑陆忽然说：“王妍妍知道你的住址吗？”
“当然，我跟她说过。发生了什么？”
“我们翻看了车站的监控录，昨晚十二点四十一分二十六秒的时候，王妍妍曾经在二楼出现过。”
赤瞳：“也就是说她一整夜都待在车站里？”
“是的。她有意避开摄像头，而且在候车厅通宵的旅客有不少，没人在意她。”刑陆，“然后在早上八点零五分，登上了车站穹顶。”
“八点零五？”单颖失声叫了出来，“也就是说我我往厕所走的时候她刚刚往上爬？”
刑陆点点头。
单颖感到自己双手汗湿了，四肢发冷，她不得不靠在赤瞳身上保持平衡：“她死于八点十二。她不可能看不到我。她算准了时机，毫不犹豫的跳下来死在我面前？开什么玩笑!”
刑陆以及其他刑警也觉得这个结论匪夷所思，可偏偏这是最有可能的。故意死在欢天喜地来迎接自己的好朋友面前，这简直是黑色幽默，是抱着多大的恶意才能做出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
单颖有点生气了。
王妍妍当了她三年的同桌及室友。她入学第一天，床铺都是她帮忙铺的。天天晚上听她吵死人的烂笑话。冬天给她灌热水袋，晚上给她打小虫子。
她们一起考试传答案，单颖交卷子的时候把密密麻麻的纸条小心的交给她，然后小跑着往外跑。补考都是单颖去替的，完事后总是会被款待一番。有时候是豪华金拱门，有时候是烤涮一体自助。
妈每当周末王妍妍都会拉着她往外跑，去商场购物——单颖提包，去KTV唱歌——单颖吃果盘，去酒吧邂逅小哥哥——单颖全程冷漠。
单颖很烦她，她讨厌叽叽喳喳的家伙，却不懂却不得不承认，王妍妍给她很多的快乐，让她见识了很多一个人看不到的东西。
有时候她会想，她们是朋友吗？应该是的，也就王妍妍愿意不厌其烦的拉着她满世界跑了。有这样开朗乐观讲义气的朋友也算是她的幸运。
等她们老了，王妍妍还会拉着她语气去跳广场舞，跟十拉个帅老头。她们会对着字体放大数倍的电脑打LOL。王妍妍会对着孙子辈的小鲜肉尖叫，而单颖微笑着围观。
——以前，单颖是这么想的。
单颖想过很对可能，唯独没想到她们会有这样的下场。
刑陆说：“你们以前的关系如何？”
“还不错。”单颖心不在焉，她的注意力一直在王妍妍身上。她……它被一群穿白大褂的送上了车，“她会去哪？”
“验尸。”
“验尸？”
“是的。我们联系了她的家人。她的父母跟你一样，坚决认为王妍妍不可能自杀，让我们继续调查。”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不坚持你们就要结案了是吗？”
刑陆愣了一下，点点头：“是的。我很抱歉。”
单颖摇摇头：“没什么可抱歉的。至少到目前为止这个案子没什么疑点，万一王妍妍真的有心理疾病我们都不知道也说不定。辛苦了。”
刑陆感到脸上一热，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发：“谢……谢谢。”
“如果你们有了新的发现拜托告诉我，我想知道。我先走了，再见。”
单颖谁也没管，转身就走。
赤瞳没能拉住他，看了刑陆一眼小跑着跟上去。
单颖身上充满了闲人勿近的气息，赤瞳伸了伸手，最终还是没敢动她。
单颖停在路边，不知道是发问还是在喃喃自语：“你说她死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赤瞳疑惑的看着她。
“是恨意、悲伤还是不甘呢？”
……
家中客厅
钟朗对着茶几沉思。
赤瞳说：“你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加班呢。”
“你回来的正好，我有话要对你说。”
钟朗仿佛这会过神来，眼神看上去有些茫然，他张开手臂。单颖却没有坐进来，而是有些疏远的坐在了距离他十厘米的地方。
钟朗看起来有点失落，但他还是笑了笑说：“有什么事吗？”
单颖：“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跟王妍妍出去玩吗？”
钟朗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你不是……像想她了吗？”
单颖摇摇头：“除了妈妈我还没有想念过谁。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认识她的。”她顿了顿，“我知道，那段时间你一直跟她保持联系。王妍妍以为瞒过我了，可她不知道，她看我的眼神像一个狡猾的老鼠。”
“单颖，你听我说……”
“我没有别的意思钟朗，我只想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钟朗略有些尴尬的收回手：“就是，你大一的时候有个志愿者活动。我发现你跟她来往挺频繁的。你知道你这个在校园里特立独行，你跟任何人在一起都特别显眼，而王妍妍是例外中的例外。我想她应该会更了解你，就找上了她。”
“大一？这么早吗？”
“对。”赤瞳坐在沙发对面说，“那家伙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偷窥你了。”
单颖回头看着他：“你也一样吧，我初中的事你都知道。”
赤瞳露出神秘微笑：“你太没有想象力了颖颖，也许更早。”
“恕我想象力匮乏，我真的不知道。”
她说完就被钟朗揽进怀里：“那都是你小时候的事了，记不住很正常。现在我正式向你道歉，我没有偷窥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更多的事。”
“那你知道王妍妍为什么自杀吗？”
“你相信她是自杀吗？”钟朗反问。单颖抿了抿嘴唇，摇摇头。
“那是当然的，她很健康。生理心理都是。自杀的概率小于百分之五。”
“那她为什么会死呢？是有人把她推下去的？”
钟朗摇摇头：“你应该知道警方并没有在火车站找到可疑嫌犯，既然是谋杀他们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我现在在等警方的尸检报告，希望他们可以发现点什么。而且我隐约觉得这就是一场针对你……我们的恶意行为。”
“成本如此大的恶意……”
钟朗把她搂的很紧：“所以你最近得小心一点，别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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