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他们单颖和钟朗正在吃着香喷喷的早餐。
“要点果酱吗？香橙的。”
“嗯。”单颖把烤的焦黄的面包片递过去。
单颖喜欢吃香橙味的一切、烤的一切和炸的一切。她难得吃的停不下嘴，钟朗也笑的合不拢嘴。
赤瞳从外面走进来，把一沓资料往餐桌上一扔说：“尸检报告出来了。”
两个人不约而同停下了嘴，钟朗不悦的说：“没看到我们在吃饭吗？”
单颖到不介意，拿了报告，嚼着面包看了起来。
赤瞳耸耸肩：“看吧，颖颖就没你那么矫情。”
单颖读着报告上的文字：“‘有额叶切除过的痕迹，但没有颅骨外伤的痕迹’是什么意思？隔空取物？还是……”她扫视着钟朗和赤瞳，“还是和X帮有关？”
他们选择沉默，单颖也不逼问。她吃上了最后一口面包。赤瞳说：“法医也无法解释额叶的凭空消失，他们陷入了混乱。”
单颖：“这种状况根本没有办法与王妍妍家属交代吧。从玄学角度也解释不通。也许选择隐瞒才是最好的。”
“可是家属不会不依不饶吗？”
“总比使他们造成恐慌要好。”钟朗顿了顿，“而且相信警方会有充分理由的。”
……
警方最终还是以自杀结案了。理由是死者额叶发生退行性病变。
王妍妍在死之前精神应该处于极不稳定的状态。家属可以状告火车站安全设施不全。
这个理由还是很有说服力的，并且家属对警方的提议表示了解，他们准备回去思考一下。王妍妍的父母均为工人，还算富裕，但失去了女儿依然让他们承受了巨大的打击。
两天之后，王家父母带着女儿的骨灰回家了。
……
王妍妍的家在吉林。
单颖走出火车站就赶上了东北的鹅毛大雪。这场雪从黄河入海口，覆盖了整个东北地区。入目之处，白茫茫一片。
“好冷啊。”单颖呼出一口白气，跟着钟朗登上公交车。
单颖穿的像一个球，大半张脸被钟朗的大号围巾蒙了起来，只留出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望着外面。
王家住在一处老式居民区里。不算难找。以前王妍妍说，下了火车做58路就可以直达她家门口。三年了，单颖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还能模拟出当时王妍妍吊儿郎当的口气。
真是令人心情复杂。
钟朗和赤瞳，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一个穿着深棕色呢子大衣。里面统一穿着黑西装。
他们自然不是来玩的，他们是来参加葬礼的。
“这个城市总是不会给人留下好印象。”
钟朗喃喃自语。
单颖没问原因，反问道：“那你喜欢哪个城市？”
“没有特别喜欢的地方。哪里待久了都一样。”
单颖深以为然。
坐在后排的赤瞳幽幽的说：“我倒是觉得现在的状态不错。如果没有碍眼的人。”
钟朗冷笑一声：“彼此彼此。”
公交缓缓停靠到站。
单颖下了车就看到一枚纸钱飘飘忽忽的落下来。
应该是被风从院子里吹出来的。老小区里居然还挺热闹。
与几个月前参加的婚礼差不多，楼下摆了好几个小桌子，几个人围着桌子喝酒聊天。区别是所有人头上都缠着白布条。
单颖走到桌旁，说：“大爷!您知道王叔叔在哪吗？”
中年男人眯着眼抬头，说：“你是什么人？”
“我是王妍妍的同学。”
“哦。”中年男人了然，摆摆手说，“咱就先别去了。待会就入土，你可以先坐一会。”中年男人说着拿来一个马扎，单颖道着谢，坐下去。
“对了，你后面这位是？”
“我男朋友。”
“哦，这样。”说着有拿来一个马扎。他特地拿来一个高的，好让钟朗的腿不至于那么委屈。然后轻轻叹口气，拍了拍大腿：“嗨，那丫头长这么大也没带回个对象来!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走了……”
单颖敛下眼睑，手放在坐上，轻轻呵了口气。钟朗忽然说：“颖颖，你同学来了。”
单颖一愣，紧接着就看到小四和舍长走了进来。小四一眼就看到了她，哭着朝她跑过来。单颖一个躲闪不及就被她狠狠抱住，紧接着是狂风骤雨般的哭号。
“哇啊啊啊啊!老单!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呜呜呜呜……”
若在以前单颖也许会安慰她一下，可是现在她在气头上，狠狠把小四一推说：“给我闭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小四吓了一跳，肉眼可见的狠狠打了个哆嗦。宿舍长赶紧抱住她向后退了几步，苦笑道：“单颖你别生气，小四哭了一路了。”
单颖眉头狠狠拧了一下没再说话。
宿舍长斟酌了一下，走进了说：“我……我很抱歉擅自通知了班里的同学。我也知道你心情不好……对不起。”
单颖吐了口浊气，“没关系，坐下吧。除了你们两个还有别人吗？”
那两个中年男人已经提前离开了，留下来一张空桌子和板凳。宿舍长看着依然飘着热气的茶叶水没好意思坐，对单颖说：“还有班长，团支书，学委，还有几个……那家伙人缘好嘛。我们来不打扰吧？”
“不会。”
“那叔叔阿姨呢？”
“在楼上休息，别去打扰他们了。十二点入土，没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先坐一会吧。”
“哦。”宿舍长拉着小四坐过来。小四明显有点畏惧单颖，大学四年，这是第二次看到单颖发火。上一次是有嘴贱的侮辱她的妈妈……
钟朗拿着一副茶壶茶杯走过来摆在桌子上，笑道：“喝点茶吧，暖和暖和。”
小四小心翼翼的嘿嘿一笑，说：“单颖你们果然在一起啦!你男朋友真好！”
可她这马屁没拍对地方，单颖依然一脸冷漠，端着茶杯喝茶，轻声问：“赤瞳呢？”
钟朗同样压低声音：“在外面警戒，我怕会有人捣乱。”
单颖沉默了一会：“多谢了。”
“跟我客气什么？”他指了指围墙外的芙蓉树。
单颖抬头看上去。
树上，赤瞳正朝他微笑着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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