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持？”覃明茫然。
“对，就是矜持！”李迁徙看着他的茫然，伸手弹了他的额头一下：“因为寡妇必须要注意自己的言行，我虽然不在乎流言蜚语，但是起码不要变成荡妇吧？
而外人的眼里，寡妇若是跟别的男人有染，就只能是荡妇，对吧？
你的妈妈，这么多年，都没有交男朋友，对吧？
她自然也是认同这一点的。
你……也担心，丧偶之后，没有交男朋友的你的妈妈，会觉得，跟她儿子好的这个寡妇，是个荡妇，对吧？”
覃明眼角抽动了一下，立刻惹来李迁徙的大笑，但是她控制了声音。
“请不要跑题。”覃明瞪着她说道。
这个女人……刚刚还说自己矜持勒！
调侃起他，毫不嘴软。
“但是，覃律师你啊，用交代遗言的态度，来处理这个案子，怕我漏了细节，怕万一换了律师，我便不知方向，而陷入对方的问话陷阱或者各种陷阱里，
而变成罪大恶极的杀夫夺财嫌疑人，所以才那样做，对吧？
庭审的时候，也是处处维护。
单凭这些，我喜欢你，也够了吧？”
李迁徙说到这里，挑挑眉，等着他的反应。
“就这样？”覃明瞪着她问道。
“对，就这样。”李迁徙笃定地点点头。
覃明放开她的手，立刻要站起来，李迁徙忙拉住他，瞪着他问道：“干什么？闹脾气啊？”
“对。”覃明说道，还作势甩开她的手。
“嘿，你这个……”李迁徙手一使劲，将他拽了下来：“给我老实坐着！你咋这么小气勒？”
覃明倒是老实坐着了，但是脸上的表情很嗔怪。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的人设是矜持。”李迁徙再伸手，弹了他的额头一下：“你清醒点，咱们可都是经不起流言的人。
我就想问你一件事，是不是，你的那些对手们，想借着这个案子，让你再不想接刑案？”
覃明脸上的嗔怪，因为她的这个问题，瞬间收了起来，就想一床摊子，被什么大力的机器，给迅速卷了起来，而且没了痕迹。
这个男人……
翻脸也翻得太快了!
“你跟三三那个案子，究竟得罪了什么人啊？”李迁徙接着问道：“或者，按照你说我的理论，你的对手，跟你自己的实力是相当的，你的那些对手，不是因为接了刑案，才有的吧？
若是不便，我也可以换律师。
反正你一开始，也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不行。”覃明打断她的话，眼神有种奇怪的坚定：“我不要别人来做你的律师。”
“你……”李迁徙对他的坚定的态度有些意外，睨着他：“你不会以为，我若是换了别的律师，就会转而喜欢别人吧？”
“不是。”覃明瞪着她说道：“因为我过往情感经历弱智，所以你料定我会这般弱智地想象你，是吧？”
“怎么可能！”李迁徙皱眉，觉得他们的谈话，作为两个都经历婚姻的人来说，实在幼稚——换了别人，只怕早就明白其中究竟：“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不是一副很贞烈的模样，基于我们已经亲过，问这个问题，没什么问题吧？
还是你正经得很，不可以跟你开玩笑？”
“不是。”覃明语气一弱，竟然开始反省，自己方才，语气跟反应不恰当，这种反应又让他一愣。
——他可是律师，问被告，原告，证人，从来都不需要自我反省，也从来不会被问倒的。
而今竟然开始反省了……
有种分裂，但是好像正常了的感觉。
“嗯，所以我想问的是，我妈妈，究竟是什么情况？”李迁徙再问道，眼里的认真，就像她出去见她妈妈时候的样子。
“你察觉到了？”覃明重新坐定，确定今晚是躲不过了。
“废话。”李迁徙瞪他一眼说道：“他们来，说的都是烟雾弹，对方希望我那位妈妈是烟雾弹，用处是什么？
总不能是为了迷乱我的眼睛吧？
我一个被告，眼睛本来就不必清晰。
自然，我的妈妈，能让我的情绪起伏，或者我疯了，或者我疲于应付，然后就没空没精力去清理，我这位亡夫的具体财产状况，一直以来，那些跟踪，那些各种状况，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吗？
我本来是确定的，但是我方才亲眼见了，我那位妈妈的状况，她却并没有延续这个目的。
若是为了逼疯我，见了面，多的是更激烈的方式。
而且还立刻给我发了银行账号，只说明，她至少是指望我跟她保持长期联系的。
这段太生硬了，而萧迁跟由布，也仿佛对这点没有意见，跟他们仿佛要了解我妈妈这个人的人设的初衷，并不相符吧？
他们大概知道，你的目的是希望我尽量少知道一些事情，这样比较简单，所以才问了那些烟雾弹。
他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配合你，放这个烟雾弹，好让我在母女情节里，迷惑个几天，对吧？”
“不是为了迷惑你，是你总要先明白，你面对的是什么人。”覃明听她那样说，用被冤枉的表情申诉道：“她从原来的模样，突然消失，十七年，突然出现在法庭，指责你的爸爸对她的家暴，她自然是有自己的目的。
除了终于有人帮忙她办理一个身份证，让她作为一个正常的人活着，再要一些钱财，这些问题以外，她应该还有别的目的。
她又突然跟你联络，也自然是她一开始出现的目的的延续。
虽然，你说的，我们的长辈，都因为社会潜意识，有大义灭亲的共识，但是她这反应，也是逆天的，你没有发现吗？
她在法庭上，指责你的时候，没有半点后悔心痛的反应，她只是在指责你，用一个作为受害者的姿态，在指责你。
而且，你记得吗？
她在公堂上，一直不敢看你的眼睛。
即便是大义灭亲的心态，即便是你见到的普通的受苦的女人，因为这大半生的坎坷，知道要在隐匿的地方躲着，不见你的父亲，怎么突然又愿意到公堂之上来勒？
相信我，没有几个证人，能站在证人席上，接受双方律师的问题，而做到那种程度的淡定。
她的戏，比你那位婆婆武似玉还完整。
我不认为，她是你说的那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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