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驾马飞奔,他们嘴上还不忘对方才那档子事发发牢骚。
云铮冷峻的面容上脸色铁青:“今天真是长了见识。”
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这般脸色,显然是动了真火。
尹奇也附和他:“啧啧啧,穷山恶水出刁民啊。救了人不仅没捞着谢,还差点被人指着鼻子骂,这是个什么道理?”
出力不讨好,谁心里没有股恶气,但楚恒之一向是个心软的人,怒火消的很快。
他说道:“那巨狼杀伤了这村中不少人口,他们害怕,慌了神,把我们当救命稻草,口不择言,这也是人之常情。你们两个没必要说的这么过分吧。”
“呵,我还能说的比村里的刁民更过分?”话虽刻薄,尹奇想到此节,终究是放软了语气。性命受到威胁,怎么能怪的了村人胡言乱语。
但尹奇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沐风,你可真是让我长见识了,理都不理他们一下,就一个‘请便’。你哪怕说几句好听的呢?那女子那个狗屁亲戚虽然没什么可怕,但告到夫子那里,他那个人古板得很,还不是你这个队长抗雷?”
他总算理解了为什么沐风这么好的一个人居然能在学堂混成那种生人勿近的德行。这说话的方式,让他招了多少恨啊!哪怕说几句场面话呢?
楚恒之也赞同:“对啊,你一句话把利害言明,不耽误时间,他们未必找你麻烦。”
洛风华只是淡然地回了一句。
“几句好话不管用。就算留下,一旦村人受伤,他们照样要怨我们护卫不利。”
这句话让其余四人都惊住了。
这未免也太阴暗了吧。
可洛风华没有这种自觉。
她从不会对人产生过多的信心。
爹爹在世的时候,兄弟二人一片和气,兄友弟恭。
当时的洛同江,在她眼中,是和气的二叔,在她小时候,还经常抱着她逗她笑。
而二婶韩如儿,向来气量狭小,对母亲总有种嫉妒之心,两人遇见,韩如儿难免会酸上几句。但即使如此,在她这个孩子出现的时候,韩如儿多少都会收敛些许,装出一副和和气气姿态,生怕吓坏小侄女。
他们未必算多坏的人。
只是父亲死了之后,他们就对家主令起了心思。
那日狭路相逢,原本和和气气的二叔,是铁了心要送母女二人下黄泉。
刚开始,洛风华不解愤恨,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小人?罔顾亲情,罔顾道义,罔顾大局,心中只有权柄。
后来,到了青山城,虽然离开了高高在上的洛家,到了青山城这等边远小城,她却似乎懂了原因。
这世上不只有道义,还有利益。
大哥死了,洛同江一定惊慌无比。
他很清楚自己实力几斤几两,在洛家的地位,全仰仗大哥而来。
没大哥镇场面,他的那些权势不久之后就会被瓜分的一干二净。
高位上坐了这么多年,他绝不会甘心就这么跌下去,赌也要赌一把。
于是,一直被她爹娘阴影压得直不起腰的二叔二婶,在兄长不幸亡故的意外中,又看到了往上爬的机会,如同见到从井口上搭下来的一根绳子。
离开洛家的小院子,她才明白,真正的世界是很大的,不止有简单的正和邪。
这世上有千万般人,千万种性格,千万种境遇。
七情六欲,世事无常,既能把好人变邪魔,也能把恶鬼变圣贤。
就算是身边这群纯挚阳光的同窗,来日各有各的家族利益,会如何发展,谁也不好讲。
芸芸众生皆如此。
可笑的是,尽管随着母亲多年来昏睡不醒,她对那两人的怨恨与日俱增,但是越长大,越能理解这两位仇人的心理。
怨恨和理解,并不冲突。
“沐兄你看事情的时候未免也太悲观了些。”楚恒之感叹。
他从小浸透着阳光生长,从未见过太多人的阴暗,是个相信人性本善的人,自然被洛风华这种诡异的思考方式惊住了。
“楚兄为人光风霁月,自然想不到此节,但沐兄所言,是有些道理的。”刘康元道。
刘康元生于市井长于市井,升米恩斗米仇的事,他见的太多了。
“难得啊康元兄,你这个老好人居然会赞同沐风的说法!但是呢……”尹奇咋舌。
“但是他说的对。”云铮言简意赅,接过了尹奇的话头。
云铮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在云家这等大族长大,人情冷暖,自然也见了不少。大家族内那些个暗流涌动,他怕是比这些人清楚不少。
气氛一下子消沉了不少。
所有人都陷入了怀疑。
他们这些日子不眠不休,命悬一线,到底是为了什么?
然而他们没有多少自我怀疑的时间。
另一个发出求救烟的村子赶到了。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扑鼻的血腥味。
再无活人。
只有一只吃饱喝足的斑斓猛虎,在村中道路上耀武扬威,仿佛巡视自己领地的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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