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百里行川讶然望向完颜阿若。
完颜阿若点了点头，一脸的诚恳：“是的，百里疱师啊，如今临尧城可是乱得很。你还是跟我走吧。”
先前是那宅子里不知身份的百来个人死了，完颜阿若心里头害怕，又为了避免知道得太多，引火烧身，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对于那百来个人的身份，完颜阿若并没怎么去调查。
——毕竟他此行一路，所为的不过是带着赵端入京。
如果能够顺便帮亦赫家尊贵的大人、或者说是平洲将要上任的新知府，树立啥好点儿的形象，美化一下名声的。
完颜阿若他自然是愿意。
但要他做许多超出了他原本任务之外的事情，那完颜阿若就不会去做了。
因为吃力不讨好，若是因为那些多余的事情，惹出了什么麻烦，亦赫家尊贵的大人还会觉得他多事、愚蠢。
对于自己有几斤几两，完颜阿若他还是摸得清的。
因此，像之前临尧城中出了那么重大的案子，完颜阿若他碰都不会碰。
如今乞颜家又被人灭了门，完颜阿若他自然是要更加迅速地收拾好东西，离开临尧城去给京师里的大人上报了。
——这临尧城这么乱，谁知道会不会有丧心病狂的东西，来对他下手呢？
在这时候，完颜阿若终于庆幸起自己在临尧城的这些日子，为了给临尧城的百姓留下一个好印象，让这些人乖乖地等着亦赫家尊贵的大人派人过来。
他一直都是待人比较和善的。
没有过去在京师当中那般飞扬跋扈，蛮横不讲理。
所以临尧城中应该是没有太多的人记恨他的。
这几天，完颜阿若唯一做的一件比较不怎么人道的事情，就是那黑脸汉子死了之后，完颜阿若抓了一个无辜的人过来顶罪……
……可是那无辜的人是秦业那个混账陷害的，他不过是按规矩办事……
……所以这样的话，应该还是没有人记恨他的。
完颜阿若在心里头暗自想着，便听到了百里行川深思熟虑过后的声音：“这样的话，我去家中接过幼弟，再去行馆与钦差大人会面。
行川多谢钦差大人救命之恩。”
完颜阿若见百里行川同意了，松了一口气，点头道：“好，我先回行馆等你。”
百里行川又是行了一礼。
…………
一座雕龙砌玉的府邸内，站着十来个黑衣人。
这其中，有一个站在最前面，他看着眼前的老者道：“我么此行为何而来，你们应当知道吧？”
那老者颤巍巍说了一声：“老朽有罪啊！老朽在苍穹去乞颜家寻衅滋事的时候，就应该拦住他的。”
那黑衣人见那老人认错的态度还算好，因此，倒也没有说过多的趾高气扬指责的话，而是用了公事公办的口吻道：“嗯，如此，那便把赤乌苍穹交出来吧。”
“……什么……”
那颤巍巍的老者有些吃惊，忍不住抬起了头来，看了站在他面前的黑衣人一眼。
黑衣人见了老者抬头，又见了这老者有些意外的神色，不由得脸色一冷，抽出了腰间的刀。
刀的冷芒闪过老者的眼，老者忍不住眼睛一眯，又赶紧低下头去。
黑衣人冷硬问道：“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吗？”
老者连连摇头，一个“不”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都是赤乌家的人，这老者还在临尧城这边，当了这么多年的家主，黑衣人首领不欲为难他。
他看向了周围没有穿黑衣的人，语气有些冰冷，问道：“赤乌苍穹，他现在在哪里？
这些临尧城的赤乌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畏惧那黑衣男子，不敢去看他，却也不愿意说出他们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兄弟的去处。
黑衣人嘴角勾起，扯了一抹讽刺的笑意，他语气有些凉薄，说的话却是十分的诚恳：“你们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无谓的牺牲……
众人都抬眼看向了那名黑衣人。
……无谓的牺牲，说的是他们吗？
老者隐忍着内心的悲痛，无奈喊道：“大人！”
黑衣人将目光投向了老者，老者痛苦地摇着头。
黑衣人笑道：“看来是没有人愿意开口了。”
黑衣人的声音越来越远。
——这是对老者来说。
当然，对于有些人来说，就是越来越近了。
没过多久，一把冰凉的刀刃，就架在了一个男人的头上，男人猛地就是一惊，接下来就是一阵一阵地哆嗦起来。
黑衣人把刀刃放在男人的肩膀上，一下一下地敲着，随后道：“你说，或者死。”
男人立马哆嗦着说道：“我说……我说……”
老者愤怒喊了一声：“大郎！”
于是男人的声音被打断。
一被打断，男人立马就“呜呜呜”地哭了起来：“爹……我不想死啊，孩儿不想死！”
“你……”
老者看了一眼自家大儿子，最终是眼睛一闭，道：“他在马厩里……”
一句话说完，老者眼睛变得通红，他的眼中，迸发出一阵狠意，恶狠狠道：“那孽畜……他躲在马厩里！”
黑衣人见了，全然当做没有看见，对老者道了一声谢，随后便招呼着众人走了。
黑衣人一走，赤乌家的人便都瘫坐在一团。
有一个男人走了过来，哭丧着脸，对那老者悲痛难忍道：“父亲……主家的人，他们怎么能够这样……惊鸿少爷的死，又不是苍穹的错……啊……”
这个男人话说到一半，就痛呼了一声。
老者收回了手，看向那男人的眼睛，是还没有来得及收回的狠意。
男人被吓着了，把头低了下去。
老者低吼了一声：“闭嘴！”
那男人连忙道：“是是是……”
那名老者在吼完了人之后，身子也是有些站不稳。
只不过，被他吼的男人，低着头，没有看到老者的情况。
之前那名被黑衣人架刀在脖子上的男人走到了老者的身边，扶住了老者。
老者踉跄回头看了男人一眼，没有说话。
这个男人是他的大儿子。
到底是所有的儿子当中，唯有大儿子才是最担事的。
老者在心里头悲怆感叹。
——小儿子被他宠坏了，做事向来由着他自己的性子，听不进去别人一句劝，如今……竟然是惹下了这等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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