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孽畜！”
阿尔布谷在摔茶杯，说“住嘴”的时候，完颜阿若便已经吓得匍匐在地上了。
后来阿尔布谷再骂完颜阿若“孽畜”的时候，完颜阿若则是红了眼眶，差点哭了。
他之所以哭，一半是吓得，一半是委屈的。
——要知道，阿尔布谷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样对完颜阿若过。
所以，阿尔布谷在完颜阿若的心中，一直都是极其高大的形象。
但是如今……
完颜阿若倒也没有觉得阿尔布谷在心中的形象奔踏了。
他就是觉得有些委屈。
觉得他虽然做的不对，但是亦赫家尊贵的大人这样对他……也太过分了！
呜呜呜……
完颜阿若眨了眨泛红的眼眶，压下了漫到了喉咙的酸楚，高声道：“大人息怒！”
阿尔布谷冷冰冰吐出了一个字：“滚。”
完颜阿若不滚，抬起了头，看向了阿尔布谷，喊了一声：“大人？”
阿尔布谷把头撇开，不愿意看完颜阿若，依旧是一个字：“滚。”
阿尔布谷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完颜阿若也不敢在阿尔布谷面前惹他厌烦。
虽然他也挺委屈的，他额头还疼着呢。
若是在外面，谁敢打他啊？
谁要是打了他，他肯定是要还手的啊。
但是，这一次，打他的是阿尔布谷。
完颜阿若根本还不得手。
不仅不能还手，他还不能继续在阿尔布谷的面前惹他厌烦。
以前阿尔布谷待他宽厚，但如今阿尔布谷生气了，他完颜阿若若是继续在这儿碍阿尔布谷的眼，继续不知进退、不识好歹地说让阿尔布谷不高兴的话……
说不定如今正生着气的阿尔布谷，便会要了他的命……
完颜阿若红着眼眶道了一声：“属下告退。”
之后站起身来走了。
站起来的时候，完颜阿若还因为额头被砸伤，眼前一花，踉跄了一下。
他的左边脸颊已经完全沾染了好些的鲜血。
他甚至需要眯着一只眼睛。
阿尔布谷瞄了一眼，余光当中看到了完颜阿若此时的情况。
他也没有说什么。
直到完颜阿若走出了大堂，转了个弯，完全看不见身影，阿尔布谷才冷着脸，将桌上的另一只茶杯也摔碎了。
…………
百里行川见到满脸是血的完颜阿若时，吓了一大跳。
他连忙走到了完颜阿若的身边，扶了完颜阿若一把，关切地问道：“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完颜阿若笑道：“无事，大人因为我回来晚了，责罚了我一顿。”
他隐瞒了阿尔布谷一定要他把百里行川送到府上的事情。
百里行川他们之前一直住在临尧城，自然是不知道完颜阿若在阿尔布谷跟前是有多得宠的。
因此，他听完颜阿若这样说，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毕竟，若是在战场上，押运粮草的官员，途中耽搁了的话，是要被斩的。
而押送犯人，大概也是有一个期限。
所以，完颜阿若晚了许久，自然是会受到他顶头上司的惩罚。
——这个在路上的时候，百里行川早就料到了。
他也曾假情假意地跟完颜阿若说过：
“要不大人您还是带着知府大人先行吧？耽搁大人公务，行川实在是过意不去。”
然而每一次，完颜阿若都跟个没事人一样，甚至还宽慰百里行川：“哎，行川，你这是说的哪里话？
既然当初是我劝你离开临尧城的，那么如今，我断不会抛下你独行。”
百里行川也就没有好心地提醒完颜阿若：
其实他可以带着一部分人，先押送赵端入京的。
——啊，当然了，其实这种法子，完颜阿若也是想到了。
不过，一个嘛，是完颜阿若不放心自己的这些属下单独护送百里行川和百里闻风兄弟俩。
他们如今一个才十七八岁，一个才九岁，且又都是纯族之人。
完颜阿若他是知道，游牧民族之人其实有很多都是瞧不上纯族之人的。
若是让他的手下，离了他的视线，去护送百里行川他们的话，完颜阿若怕行川他们会受委屈。
至于另一个，则是因为完颜阿若有点舍不得百里行川做的饭菜……
啊，当然，这第二点，其实算不得什么的……
因为这两点的原因，尤其是第一点，完颜阿若才跟着百里行川他们一起，回来的京师。
当初在路上的时候，百里行川一门心思扑在百里闻风的身上，对于完颜阿若他要不要跟他们一起，百里行川自然是没有多在意的。
如今，见了完颜阿若这样一副惨样子，百里行川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抹愧疚。
他扶着完颜阿若，将他带到了大堂之中，又吩咐了下人去打一些凉水。
下人见到自家主子竟然这样一副惨样子从亦赫家回来，皆不由得大惊失色，纷纷喊着“老爷”，有些惊慌失措。
完颜阿若骂了一声“聒噪”，那些人才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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