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溯已经超过百次。
记忆保留几乎变成了零，除了修成无上境，重启循环的第一世能保留记忆外，循环的第二世方长生都会丢失以前的所有记忆。
唯独留下的只有那上百次回溯所烙印下的灭世冲动，以及不断叠加的绝望。
灭世已经成为了方长生的执念，又或者说是植入灵魂深处的本能。
因为只有灭世能让一切停留下来，让回溯可以继续，让他可以沉沦在这场梦中。
在回溯里，除了方长生自己，还有一人也保留着回溯的记忆。
是张萱雅，不过她和方长生的情况不同，
张萱雅之所以有回溯的记忆，是通过天帝的因果之道。
其实张萱雅对因果之道的掌握，并无法让她看到多远的未来，可她却能通过因果之道，看到过去发生的事情。
只是张萱雅也受到无上规则的影响，她能看到的过去，有其局限，她只能看到‘真实’历史。
所谓的‘真实’历史就是方长生修成无上境的回溯，而其他的回溯都是无上规则所判定的错误、虚假的历史，会被抹去，洪荒宇宙除了方长生外没有人能记得。
也因此在张萱雅的视角中，她看到的每一次历史，都是方长生修成无上境，发动灭世。
“这一次明明是循环的第二世，为什么记忆会恢复？难道又是某种无上规则吗？”
上百次回溯，多达千年的记忆，这些记忆并没有全部回来，大部分都是模糊不清的。
否则以现如今只有筑基修为的方长生，如此体量的记忆量硬塞上来能将他撑成傻子。
方长生沉思良久，花了不少时间来理清这一次回溯发生的事情。
“这一次回溯，与以往的回溯相比发生了不少变化。
张萱雅做了不少事情，主要是一体通世界和百子计划。
二者的存在可以让我更好的夺权，加强了表世界的防御力量，减少伤亡。
一体通世界留了暗门，日后表里世界传送被中断了，也依然可以通过一体通世界达成暗中联系。
百子计划的主要作用，是将俞氏放走的补充，这个女人带来一群天兵杀来，若是没有百子阻挡，搞不好能将表世界一举歼灭。
俞氏不像以往的棋子，她有更为完整和充足的动机，以及肆意妄为的资格。
以前派来动手的棋子，动机上还是稍有牵强，还是让俞氏充当这个角色更为合适。”
张萱雅这个人有点东西，在以往的回溯中，也能起到了不小的用处。
只是立场始终不同。
在张萱雅的视角中，她认为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方长生只要渡过死劫，那就必定能够达成‘真实’历史。
因此张萱雅将自己的主要任务，定在阻止方长生灭世这一件事上。
殊不知，由于张萱雅的阻拦起到的蝴蝶效应，有好几次回溯，方长生都死在了中途。
两人在这上百次的回溯中，矛盾不少，张萱雅为了验证各种可能，什么事情她都尝试过，无所不用其极。
例如孜孜不倦的破坏方长生和邱珊珊的感情，甚至有过残忍伤害邱珊珊的举动。
因此在这上百次回溯当中，张萱雅被方长生杀死的次数，甚至要远远多于方长生杀死俞氏的次数。
张萱雅有记忆的被杀死的次数也有十次以上，可那是‘真实’历史的记忆。
实际要多得多。
拥有记忆的方长生根本不需要张萱雅这个搅屎棍的帮助，因此往往在张萱雅搞事以前，方长生便会提前将其扼杀。
可是饶是如此，仅有的十余次被杀的经历，也让张萱雅变得乖巧了许多。
她这一次回溯可没敢过度插手方长生的事情。
“就算记忆恢复了，这一次回溯我也根本做不了什么事情，阴间已经诞生，珊珊也已经修成鬼神变，炼化狱门，我改变不了必死的结局。”
这一次回溯如果方长生放任事情发生，他一定可以再次修成无上境，下一次回溯他就可以追求完美结局，平推三大势力，跟珊珊和家里人快乐安稳的度过数年时光。
为了下一次回溯的美满，只能牺牲这一次。
若不然，他这一次要是去阻止，别说阻止不了，他自己也会因此而丧命。
无法修成无上境，下一次还是要从没有记忆的状态重新开始，他就要多承受一次失去邱珊珊的绝望。
下一世的完美结局，是方长生的心灵支撑，他需要这份对未来的期盼，支撑他一次次的回溯，用以平衡他一次次失去邱珊珊所带来的负面心境。
这时恢复记忆，是对方长生的折磨，更是对他内心的拷打。
为了下一次回溯，他明知道邱珊珊这一次会牺牲，却只能等待着事情的发生，等着邱珊珊去死。
哪怕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可还是......让方长生感到难受。
他要是无动于衷，他对得起这一次回溯的邱珊珊吗？
对于方长生而言，一切都能重新来过，可是对于其他人，对于这一次的邱珊珊而言，她所看到的，只是这一次回溯的方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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