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废弃教学楼的入口处。
顾尘的身影如同鬼魅，一次又一次地冲向通往七楼的楼梯，可每一次，当他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推开那扇理应通往七楼走廊的防火门时，眼前的景象都会瞬间扭曲。
下一秒，他便会重新出现在一楼空旷的大厅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粗暴地丢了回来。
“破妄！”
顾尘眼底闪过金色的符文，低喝出声。
这是他道果碎片赋予他的能力之一，能够看破绝大多数幻境与迷阵。
然而，这一次，他的能力失效了。
眼前的楼梯就是楼梯，大门就是大门，没有任何幻术的痕迹。
“该死！”
顾尘一拳砸在冰冷的墙壁上，俊朗的面容上满是焦急与愤怒。
七楼那股冲天的怨气，即便隔着这诡异的空间，也让他心惊肉跳。
他不知道柳如烟怎么样了，但他知道，再拖下去，那只S级的怨灵一旦彻底失控，整栋楼，甚至整个学校，都会变成真正的人间地狱！
他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用尽了各种方法，甚至不惜消耗本源力量，试图强行破开这层空间壁垒。
可结果，都是徒劳。
他就像一只撞向玻璃的苍蝇，无论多么努力，都无法突破那层看不见的屏障。
七楼的走廊上，绝望的氛围已经浓稠得化不开。
钱立德的提议，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炸弹，瞬间引爆了所有人心中最阴暗的念头。
“对！献祭她！把她献祭给那个女鬼！”王虎第一个反应过来，他那双三角眼里迸射出恶毒的光，死死盯住了人群中瑟瑟发抖的张雨涵。
“她细皮嫩肉的，女鬼肯定喜欢！”
“妈的，都是她惹出来的事！让她去死正好！”老三也跟着咆哮，仿佛这样能减轻自己身上的痛苦。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
昔日的跟班，此刻也用豺狼般的眼神看着张雨涵，仿佛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可以换取他们活命的肉。
张雨涵彻底崩溃了，她惊恐地后退，却被刀疤一把抓住了头发，狠狠地拽了回来。
“不……不要！我爸是张氏集团的董事长！你们敢动我，他不会放过你们的！”她尖叫着，搬出自己最后的底牌。
“哈哈哈！”钱立德癫狂地大笑，“等我们都死了，你爸去地狱找我们报仇吗？”
恐惧，让这位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狼狈得像条丧家之犬。
然而，就在这人性彻底沦丧的屠宰场里，张雨涵的目光，无意中瞥到了楼下。
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是顾尘！
他正在楼下，一次又一次地往上冲，又一次又一次地被弹回一楼。
他……在救她？
这个念头闪过，让张雨涵的脑子有了一瞬间的清明。
不对！
等等！
张雨涵的瞳孔猛地收缩，她死死盯着顾尘的动作，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成型。
“我们从七楼往下跑，会回到七楼！”
“他从一楼往上冲，会回到一楼！”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这说明……这说明这个鬼打墙是反的！是反的！”
张雨涵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语无伦次地大喊：“出口！出口就在楼上！我们要往上走，冲到七楼！就能到达一楼，就能出去了！”
这话，如同惊雷，炸醒了所有绝望的人。
对啊！
他们一直想往下跑，却一直在原地打转。
而顾尘想往上冲，却也一直被困在楼下。
这不就说明，真正的通路，和他们想象的完全相反吗？
“走！快走！”
钱立德第一个反应过来，也顾不上献祭张雨涵了，连滚带爬地就朝着楼梯口冲去。
其他人也如梦初醒，求生的本能让他们爆发出了最后的力气，疯了一样跟着钱立德，涌向楼梯。
他们要和楼下的顾尘汇合，然后一起往上冲！
……
七楼，另一端的教室里。
窗外的天际，已经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黎明，将至。
柳如烟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渐渐亮起的天光，神情淡漠。
在她身后，红衣女鬼沈月明周身的怨气，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愈发浓郁、狂暴。
她似乎也感觉到了时间的紧迫，想要在天亮之前，将那群人渣彻底撕碎。
“师姐。”
柳如烟忽然开口，声音清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的怨气再积累下去，就无法回头了，收手吧。”
“他们已经是死人了，接下来，会有无尽的痛苦和折磨等着他们，比魂飞魄散更难受。”
沈月明猩红的身影一滞，那两个流着黑血的空洞眼眶，缓缓转向柳如烟。
她身上的怨气翻涌着，似乎在分辨着什么。
许久，一道沙哑、破碎，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声音响起。
“你不是她！”
“你是谁？”
柳如烟转过身，月光与晨曦交织的光辉洒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朦胧而神圣的光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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