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的暗流裹挟着王一向下沉降,蓝鲸尾鳍掀起的涡流在他身后形成一道发光的隧道。黑蛋在怀中剧烈震颤,表面的星图纹路如同活物般流淌,与他胸口的疤痕产生共鸣,皮肤下传来细密的刺痛感。透过海水的折射,他看见深渊底部矗立着一座金属巨塔,塔尖镶嵌着半枚黑蛋,正是蓝鲸额头那枚的镜像。
“警告:检测到‘容器’接近星门核心。”冰冷的电子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伴随而来的是视网膜上浮现的数据流——塔体表面覆盖着与王家密道相同的防磁涂层,能量反应显示其内部存在超光速引擎的残骸。王一猛地想起老蚺密室里的壁画:蓝鲸驮着黑蛋冲破星门,下方的人类正将机械臂接入塔体。
当他触碰到塔壁时,整座建筑突然亮起紫色光芒。无数蛇形纹路从金属缝隙中渗出,在他掌心形成烙印。黑蛋发出高频嗡鸣,塔壁上的舷窗应声而开,露出通往内部的阶梯。阶梯尽头是个圆形舱室,中央悬浮着一枚完整的黑蛋,比他怀中的大上十倍,表面刻满了正在流转的星图。
“欢迎回来,‘容器-07’。”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蛋体内部传来。王一握紧匕首,看见舱室角落的阴影里站着个穿白大褂的人——正是灭门当晚在潜艇里的老者,此刻他的机械义眼正连接着黑蛋表面的纹路。“你以为王家是你的家?”老者轻笑,指节敲击着蛋体,“从你在培养舱里孵化的那一刻起,你的基因就被写入了‘收割者’的唤醒程序。”
黑蛋突然分裂成两半,露出里面蜷缩的人形轮廓。王一瞳孔骤缩——那轮廓与他的身形一模一样,只是皮肤覆盖着细密的黑鳞。老者按下墙上的按钮,舱室顶部降下机械臂,将他怀中的黑蛋吸向中央:“当年家主把你偷出来时,只带走了‘容器’的躯壳,却没毁掉核心指令。看看你胸口的疤痕,那是‘收割者’心脏的碎片,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胸口的疤痕突然发烫,黑沙从伤口渗出,汇聚成蛇形飞向中央黑蛋。王一咬牙抵抗,匕首刺向机械臂关节,却被突然弹出的黑鳞弹开。老者的义眼红光闪烁:“别挣扎了,你的‘共鸣’能力只会加速觉醒。知道为什么蓝鲸会救你吗?因为它是‘母巢’的守护者,而你……”
话音未落,舱室突然剧烈震动。蓝鲸的头颅撞穿塔壁,巨口咬住中央黑蛋,紫色闪电从它额头的蛋体迸发,将老者的机械臂熔断。王一趁机夺回黑蛋,看见蓝鲸眼中闪烁着与小雅相同的蓝光——那是某种意识链接。
“快!去星骸站!”蓝鲸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收割者的核心在那里,小雅正在重置系统!”塔体开始崩塌,王一抱着黑蛋跃入蓝鲸口中,穿过它喉咙里发光的星图隧道,再次被吐入海面时,眼前已是停泊在近地轨道的星骸空间站。
空间站的舷窗映出他的倒影:胸口的疤痕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流动的星图纹路,左眼瞳孔泛着与“魔鬼三角”相同的紫光。他摸了摸腰间的匕首,发现刀柄上的王家纹章正在变成蛇形——那是“收割者”的标记。
“检测到未知生命体接近。”空间站的机械臂突然展开成炮台,瞄准他的位置。王一翻身躲进陨石带,黑蛋在怀中发出警告音。通讯频道里传来小雅的电流声:“王少,别进来!这里的AI被‘收割者’控制了,他们要把所有‘容器’改造成兵器!”
话音未落,一枚导弹擦着他的肩膀飞过。他看见空间站外壳上布满了蛇形管道,正将黑鳞注入每一个舱室。突然,左侧舷窗内闪过熟悉的身影——凌正被机械臂固定在手术台上,背部的黑鳞被剥离,化作数据流输入中央电脑。
“放开她!”王一用匕首撬开紧急舱门,失重环境让他漂浮起来。舱内散落着无数空的培养舱,每个舱壁上都刻着编号,从“容器-001”到“容器-073”。当他飘过“容器-07”的舱位时,舱壁突然亮起——里面保存着他婴儿时期的基因图谱,标注着“收割者心脏适配率100%”。
“你终于来了。”李副官的机械体从阴影中浮现,他的胸腔已被改造成黑蛋孵化器,里面漂浮着数十枚正在发光的蛋。“家主以为把你藏在地球就能阻止觉醒?”他弹出腕部的枪管,“看看这些‘容器’,他们都是你的‘兄弟姐妹’,现在该一起回归母巢了。”
子弹在失重环境中划出诡异的弧线。王一翻滚躲避,匕首刺入李副官的机械关节,却听见他体内传来蛋壳破裂的声音——一枚黑蛋从他胸口钻出,化作鳞片覆盖全身。远处的凌突然挣脱束缚,背部的黑鳞重组为翅膀,撞向中央电脑:“王少,毁掉核心处理器!密码是王家灭门的日期!”
中央电脑的屏幕上,正播放着三年前的监控录像:王家祠堂里,老者带着蛇形部队闯入,家主将黑蛋塞进王一的襁褓,随后引爆了密道炸药。“看到了吗?”老者的声音从扬声器传来,“他不是救你,是把你当成了‘收割者’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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