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一片寂静,只有远处客厅隐约传来的电视声。谢怀蝶看着许知夏,看着他平静面容下那抹深藏的、因“想错了”而生的黯然,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有点酸,有点胀。
谢怀蝶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许知夏见他没反应,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最终化为一片沉寂。他微微颔首,像是完成了某种交代,转身,朝着客房的方向走去。
许知夏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疏离。
谢怀蝶僵在原地,看着那扇即将关上的客房门,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和憋闷,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等一下!”
声音冲口而出,带着他自己都未曾预料的急促。
许知夏搭在门把手上的动作顿住了。
“我没生你气,”谢怀蝶胸口起伏着,像是跑了几百米,话赶话地往外倒,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烦躁,“你这人怎么这么死脑筋?”
他往前走了一步,逼近到许知夏面前,昏暗中那双眼睛亮得惊人,直直地盯着对方:“你想让我想起来,你直接告诉我不好吗?非要这些小动作,谁告诉你我不想想起来的?”
最后那句几乎是低吼出来的,带着一种被误解的委屈和长久以来的憋闷。
“想起来总比现在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天天被困扰好得多!”他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挣扎,但眼神依旧执拗地看着许知夏,仿佛要从他脸上盯出个答案。
“傻逼吧你。”
最后这三个字,与其说是骂人,不如说是一种带着无力感的控诉和……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一点点不易察觉的依赖。
走廊里陷入了死寂。
许知夏看着他,看着他那双映着微光、充满了复杂情绪的眼睛,看着他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紧抿的嘴唇。那句“谁告诉你我不想想起来的”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撬开了他心底某个紧锁的角落。
许知夏沉默了足足有十几秒,喉结上下滚动了一次,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沙哑:
“我怕。”
他吐出了这两个字,简单,却重若千钧。谢怀蝶愣住了。
“怕直接告诉你,你会觉得荒谬,会觉得我在编故事,或者……怕给你压力,怕你更抗拒。”他微微偏开头,避开了谢怀蝶过于直接的目光,侧脸线条在阴影里显得有些紧绷,“那些小动作……是唯一能想到的,不那么突兀的……靠近你的方式。”
他承认了自己的怯懦和笨拙。
谢怀蝶听着他的话,看着他难得流露出的、近乎示弱的姿态,心里那股无名火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噗嗤一下泄了大半,只剩下满腔酸涩复杂的情绪,堵得他喉咙发紧。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终,他只是烦躁地“啧”了一声,抬手用力抹了把脸,像是要把所有混乱的情绪都抹掉。他转过身,背对着许知夏,声音闷闷地,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妥协:
“……行了。别杵那儿了。”
他没说原谅,也没说接受,但这态度,已然是松动了。
许知夏看着他的背影,紧绷的下颌线缓缓松弛下来。他沉默地站在原地,没有立刻离开,也没有再试图靠近。
昏暗的走廊里,两个少年,一个背身而立,一个静默凝视,中间隔着的,似乎不再是无法逾越的鸿沟,而是一条需要耐心与时间,才能慢慢走通的,布满迷雾的路。
不知过了多久谢怀蝶才开口。
“……你那什么…回学校了或者在微信跟我说吧。”谢怀蝶说完这句,几乎是立刻就往后退了一步,动作快得带着点仓促,“我回房间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伸手带上了房门。
“砰。”
并不算重的关门声,在安静的走廊里响起,清晰地隔绝了内外。
许知夏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那声“傻逼吧你?”似乎还在空气中隐隐回荡,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别扭的关切和未被完全压制的烦躁。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走廊昏暗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将他眼底翻涌的情绪掩盖了大半。紧抿的唇线缓缓松弛下来,甚至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不是一个明显的笑容,更像是一种长久紧绷后,终于看到一丝缝隙的、如释重负的痕迹。
他没有立刻离开,只是在门外又静静站了片刻,仿佛在确认着什么。然后,才转过身,脚步比来时轻缓了许多,走回了客房。
这一次,客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几不可闻。
门内,谢怀蝶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走廊里的对话,许知夏那句低沉的“我怕”,还有自己最后不过脑子吼出去的那些话,都在脑海里嗡嗡作响。
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把脸埋进膝盖里。
“操……”一声低低的咒骂从臂弯里溢出,带着浓重的、理不清的混乱。
但莫名的,胸口那块堵了许久的大石,好像……松动了一点点。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坐了很久,直到腿脚发麻,才撑着门板有些踉跄地站起来,扑倒回床上。
窗外,夜色渐深。
这一夜,隔着一道墙壁的两个房间,都亮着灯,直到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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