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的诊治和短暂的热粥“优待”,并未让江弄影的生活回到正轨,反而像是暴风雨前短暂而压抑的宁静。她手上的冻疮和裂口在药物的作用下稍稍好转,但依旧红肿疼痛,动作稍大便会牵扯出细密的刺痛。她被重新调回了太子寝殿外伺候,仿佛那场几乎要了她半条命的落叶惩罚从未发生过。
只是,空气中的寒意更重了。
傅沉舟变得更加难以捉摸。他不再仅仅是将她视为空气,而是开始了一种更精细、更折磨人的“关注”。
比如,他会在她奉茶时,久久不接,任由她端着滚烫的茶盏,手臂微微颤抖,直到指尖被灼得通红,才漫不经心地接过,甚至不曾看她一眼,仿佛只是忘了。
比如,他会“不小心”将奏折碰落在地,恰好散落在她脚边,然后冷眼看着她忍着膝盖的酸麻和手上的疼痛,一点点跪地拾起,整理整齐,再双手奉上。整个过程,他不会有只言片语,只有那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她身上。
江弄影全都默默承受了。她像一个最精密也最麻木的机器,执行着每一个命令,脸上是标准的、毫无波澜的恭顺。她将所有真实的情绪,连同那些因他刻意刁难而泛起的委屈和刺痛,都死死摁在心底最深处。她甚至开始练习控制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力求在他面前不露出任何破绽。
这种滴水不漏的沉默,像一堵无形的墙,反而更激起了傅沉舟心底那股邪火。他感觉自己所有的力气都打在了空处,这让他有一种失控的烦躁。他迫切地想要打破她这层面具,想要看到她崩溃,看到她求饶,或者……看到一点别的,哪怕是与恨意相关的真实情绪。
机会很快又来了。
这日,沈芷幽来探望傅沉舟,带了一套她亲手做的、颇为精致的点心。两人在殿内说了会儿话,气氛看似融洽。沈芷幽离开时,傅沉舟亲自将她送到殿门口,目光温和——至少,在江弄影看来是如此。
就在沈芷幽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时,傅沉舟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化为一片冰冷的漠然。他转身回殿,经过垂首肃立的江弄影身边时,脚步未停,却像是无意般,宽大的袖袍拂过了她身旁高几上摆放着的一个前朝贡品青瓷花瓶。
“哐当——!”
清脆刺耳的碎裂声,猛地炸响在寂静的殿外。
价值连城的青瓷花瓶,瞬间化作一地碎片,散落在江弄影脚边,有几片甚至溅到了她的裙摆和鞋面上。
傅沉舟停下脚步,缓缓转身,目光先是落在地上的碎片上,然后,才像是刚刚发现一般,抬眸看向脸色微白、却依旧强自镇定的江弄影。
他的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的审视。
“怎么回事?”他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连个花瓶都看不好?”
江弄影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她看得清清楚楚,是他故意碰倒的!他就是要诬陷她!
一股巨大的冤屈和愤怒直冲头顶,让她几乎要脱口反驳。但话到嘴边,又被她死死咽了回去。反驳有什么用?他是太子,他是这里的主宰,他说是她碰倒的,那就是她碰倒的。争辩,只会引来更残酷的惩罚。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口腔里弥漫开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才强迫自己松开。她缓缓跪倒在地,低下头,将所有的情绪都掩藏在卑微的姿态下,声音艰涩:
“奴婢失手,打碎了殿下心爱之物,请殿下责罚。”
傅沉舟看着她跪在碎瓷片中,看着她低垂的、露出脆弱脖颈的头顶,看着她那逆来顺受的姿态,胸中那股无名火烧得更加旺盛。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他宁愿她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他诬陷,宁愿看到她眼中充满恨意地瞪着他,也不要看到她这副仿佛已经认命、连挣扎都懒得挣扎的死水模样!
“责罚?”傅沉舟冷笑一声,踱步到她面前,垂眸看着她,“既然知道错了,那就跪在这里,好好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该如何当一个‘称职’的宫女,什么时候再起来。”
他刻意加重了“称职”二字,语气中的讽刺毫不掩饰。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步入内殿,厚重的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将跪在碎瓷片上的江弄影,彻底隔绝在外。
膝盖接触到的,是冰冷坚硬、边缘锋利的碎瓷。细小的碎片几乎立刻刺破了单薄的衣料,嵌入皮肉,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寒气更是无孔不入地往上侵袭。
江弄影跪得笔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温热的血液从膝盖处渗出,浸湿了裙摆,与冰冷的碎瓷黏连在一起。
时间一点点流逝。
殿外偶尔有宫人经过,看到跪在碎瓷中的她,无不面露惊骇,却无人敢上前,只能匆匆避开。
阳光从廊檐下移动,渐渐西斜,最后一丝暖意也消失殆尽。夜色降临,寒意更重。膝盖下的疼痛已经从尖锐变得麻木,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冰冷和一种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冻僵的僵硬感。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穿成恶毒女配后,太子为我疯魔请大家收藏:(m.x33yq.org)穿成恶毒女配后,太子为我疯魔33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