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影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足有十秒。
那双冰封般的眼睛里,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波动闪过,像是在评估他这份滔天恨意的真实性和指向性。
她似乎在衡量,一个被郭凯逼到这种地步、满脑子只有还债和报复的人,是否还有心思、有能力去玩什么窥探梦境的花样?
“郭凯?”沙影终于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那个富二代?”
“除了他还有谁!”
陈默嘶声道,胸膛剧烈起伏,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搏斗,
“他就是个仗着家里有钱有势的畜生!我他妈迟早……”
“迟早怎么样?”
沙影打断他,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陈默像是被掐住了脖子,那股狂暴的气势瞬间一滞。
他眼中的疯狂缓缓褪去,只剩下更深沉的、令人心悸的冰冷恨意,
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我要让他……把他家那点臭钱,全他妈吐出来!
让他老子破产,让他妈上街捡破烂!
让他郭凯跪在泥里,像条蛆一样爬着要饭!这才叫解恨!”
这平静话语里蕴含的极端恶意,比刚才的咆哮更具冲击力。
那是一种源自骨髓深处、不死不休的毒誓。
沙影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她微微侧过头,视线再次扫过屋内,仿佛在空气中捕捉着某种无形的痕迹。
最后,她的目光重新落回陈默身上,那锐利的审视似乎穿透了他愤怒的表象,深入骨髓。
“昨晚,”她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切入核心,
“小姐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感觉有人在窥视。”
来了!真正的杀招!
陈默感觉自己的头皮瞬间发麻,但脸上的肌肉却死死绷住,只露出一片茫然和错愕:
“窥视?梦?白小姐的梦?”
他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难以置信,
“沙小姐……您是说……那个?
我昨天是看了白小姐很久……她太……太耀眼了,
我这种穷小子,没见过世面……
可我发誓,我连靠近都不敢多想,更别说……梦里?”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那笑容苦涩又带着底层人的迷信,
“这太玄乎了……
是不是我白天太想抓住这份工作,晚上就……就魇着了?还惊扰到白小姐……我真该死……”
他垂下头,肩膀垮塌下去,声音里充满了惶恐和自责,
将一个因“女神”一句无心之言而惶恐不安、生怕丢了救命稻草的底层青年演绎得淋漓尽致。
沉默。
死寂的沉默再次降临,比刚才更加沉重。
只有陈默粗重的喘息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沙影那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他的头顶,仿佛要剥开他的头骨,直接审视他的脑髓。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沙影动了。
她极轻微地,几乎是不可察觉地,点了一下头。
那动作细微得如同幻觉。
“你的情况,我了解了。”
她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毫无波澜的冰冷,
“做好白小姐交代的事。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别问。管好你自己,还有你的麻烦。”
她不再看陈默,转身,黑色的身影无声地滑向门口。
“沙小姐!”
陈默在她身后,声音嘶哑地喊了一声。
沙影的脚步在门口顿住,没有回头。
“请您……转告白小姐,”
陈默的声音带着一种卑微的祈求,却又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
“这份工作对我很重要……我会用命去做好。我陈默……烂命一条,但说到做到!”
沙影的背影似乎微微凝滞了半秒,随即,那扇破旧的铁门在她身后无声地合拢,
隔绝了门外昏黄的光线,也隔绝了那股令人窒息的冰冷压力。
“咔哒。”
门锁落下的轻响,在死寂的屋内异常清晰。
陈默依旧保持着僵立的姿势,背对着门。
直到门外那轻到几乎无法察觉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楼梯尽头,
他才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猛地向前踉跄一步,双手死死撑住那张摇摇欲坠的桌子,才勉强没有摔倒。
“噗——”
又是一小口鲜血无法抑制地从嘴角溢出,滴落在斑驳的桌面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暗红。
强行调动情绪演戏,对抗沙影那恐怖的压迫感,对此刻的他而言,不亚于又经历了一场精神层面的酷刑。
头痛得像要裂开,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是尖锐的嗡鸣。
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撕扯着肺腑和大脑的剧痛。
刚才那番表演,每一分惶恐,每一寸恨意,每一个卑微的姿态,都耗尽了他最后的心力。
沙影信了吗?
那最后微不可察的点头,是解除怀疑的信号,还是更深的审视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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