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壁在血色月光下泛着铁锈般的暗红,峡谷裂缝中蒸腾的硫磺雾气与腐烂尸臭交织成粘稠的帷幕。陈俊的玄铁战靴碾过焦土时,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血肉沼泽中——碎裂的箭簇、半融的铠甲残片,甚至还有半截嵌着金牙的下颌骨,在靴底碾压下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他俯身拾起那截青铜号角,指尖触到凹凸不平的纹路:双头狮鹫的眼眶里塞着干涸的脑浆,獠牙缝隙还卡着一缕孩童的头发。
“还剩最后两座箭塔。”刘隆的声音像是钝刀刮过生铁。他右臂的绷带早已被血浸成黑褐色,裸露的伤口处隐约可见白骨,却仍死死攥着雷鸟铳的铳托——铳管因连续射击泛着暗红,散热槽里还卡着半片碎裂的甲胄“还真是有什么样的将领就有什么样的属下,不愧是霍森最信任的将领——拉什这杂种……把十二岁的崽子用铁链拴在箭塔外墙上,弩炮藏在尸体堆里——那些尸体,全是孩子的!”
陈俊的指尖在沙盘上划过,猩红的标记线如同血管般虬结。王梁突然暴起,布满裂口的拳头砸向木桌,震得地图卷轴滚落在地。卷轴展开的瞬间,露出边缘焦黑的“黎凡特布防图”——这是炎思衡在战前特地交给陈俊的。现在布防图上的某个角落还粘着半片带血的指甲:“用燃烧弹!烧!连人带塔全他娘烧成灰!老子的兵在峡谷口找到三十七个孩子的尸体,肠子都被掏空填了火药!”他的咆哮在岩壁间回荡,惊起一群食腐的乌鸦。
“然后让霍森的宣传队把北明军说成虐杀幼童的恶魔?””陈俊冷冷抬眼,刀柄上的红绸无风自动,身为在杜伊夫根少数坚守成功的将领,陈俊不自觉的成为了刘隆和王梁的主心骨,暗红绸面上金线绣的“慎”字在火光中忽明忽暗。作为在场唯一建制完整的第七师统帅,他玄甲肩头的飞龙吞口正滴着冷凝的血珠,“劳烦刘隆将军,带带三百火铳队,每人额外配发五发穿甲弹,走峡谷西侧的塌方暗道——我之前得到了准确的消息,这是三年前杜伊夫根内乱时,霍森用这条密道运过粮草,并最终平叛成功……不过现在,该还债了。”
夜色如浓墨泼洒,刘隆的雷鸟铳铳管裹着消音棉布,在岩壁上折射出幽蓝冷光。他赤脚抠住岩缝,脚趾早已磨出血肉,却在寒风中冻得麻木。身后三百火铳手如壁虎般贴附峭壁,每人腰间的弹药囊鼓胀欲裂——这是紧急赶制出来的穿甲弹,弹头头刻着螺旋纹,专为击穿黑甲军的玄铁面甲。
“喀嗒。”
一块碎石从岩顶坠落,在死寂中激起涟漪。刘隆瞳孔骤缩,雷鸟铳的准星瞬间锁定二十米开外的哨岗。消音铳管喷出青烟,哨兵的太阳穴炸开血花,尸体坠地的闷响被呼啸的穿谷风吞没。塔顶突然传来铁链晃动的哗啦声,被拴在箭垛外的少年人盾艰难扭动身体,脖颈铁环与石壁摩擦出刺耳声响。那孩子张了张嘴,露出血肉模糊的口腔——他的舌头被铳管捅烂,声带里只能挤出“嗬嗬”的喘息。
“时间差不多了……”王梁在峡谷另一侧盯着怀表,表面玻璃早已碎裂,时针在血污中艰难爬行。他身旁的新式火炮是北明军队最新改造的产品,三十六门新式火炮呈扇形排开,线膛里填塞的不是普通铅弹,而是裹着磷粉的燃烧弹。当怀表齿轮终于咬合在预定位置,他挥动战旗的力道几乎撕裂肩胛骨:“齐射!”
峡谷瞬间被染成惨绿色。燃烧弹在空中划出妖异弧线,磷火附着在箭塔外壁疯狂蔓延。藏在尸堆下的黑甲军弹药库被高温引燃,囤积的火药连锁爆炸,将塔楼承重柱轰成齑粉。一个正在装填弩箭的黑甲军被气浪掀飞,燃烧的躯体重重砸在同伴的面甲上,融化的铁水与眼球混合成沸腾的浆液。
“火炮重新装炮弹!火铳队,自由射击!”陈俊的佩刀锵然出鞘,刀身映出火海中扭曲的人形。埋伏在乱石后的重甲兵如潮水涌出,游骑兵士兵们肩头的雷鸟铳喷吐着火舌,穿甲弹在黑甲军的铁壁上凿出蜂窝般的孔洞。一个黑甲骑士刚举起盾牌,特制弹头便穿透铁桦木,将他的手掌与盾牌钉在一起。发狂的骑士甩开盾牌,却被第二发子弹掀飞天灵盖,脑浆在火光中拉出银丝,而一发燃烧弹下,聚集在一起冲锋的重甲兵瞬间就融化成了血水。
刘隆的雷鸟铳抵住铁栅不停地装弹发射,木质的栅栏在穿甲弹的撕扯下瞬间扭曲崩裂。腐臭的尸气扑面而来——箭塔底层堆叠着上百具孩童尸体,最小的不过五六岁,每具尸体的胸口都嵌着北明军制式的弹药。塔顶传来铁链拖曳声,拉什正拽着人盾少年的头发往阶梯退去,少年后背的雷鸟铳贯穿伤还在渗着黑血。
“畜生!”刘隆的咆哮震落梁上积灰。雷鸟铳的铳托重重砸在拉什膝窝,骨骼碎裂声与铳械走火的爆鸣同时响起。拉什跪倒的瞬间,刘隆的铳管塞进他面甲缝隙,扳机扣动时,头颅如同熟透的西瓜般炸裂。三百火铳手趁机撞开塔门,将捆满雷火弹的炸药包堆向承重柱。这些游骑兵的老兵深谙火器之道,他们用尸体油脂润滑铳机,用敌人破碎的甲胄碎片作为弹片填充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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