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鸦嘶哑,掠过血色浸染的天际。
穿云关的陷落,如同一场沉重无比的丧钟,在帝国残存的疆土上空回荡。
撤退的道路上,弥漫着不仅仅是硝烟和血腥,更是一种刻骨的悲怆与不甘。
魔族的黑色骷髅旗终于插上了那座号称永不陷落的雄关,但胜利者的欢呼同样稀稀拉拉——为了这座关隘,魔族付出的代价,足以让任何一支军队感到胆寒。
尸山血海,形容的不仅仅是守军的惨烈,也包含了进攻者的疯狂消耗。
司马错骑在同样疲惫不堪的战马上,回望了一眼那渐渐被暮色和烟尘笼罩的穿云关轮廓。
他的身影在残阳下拉得老长,显得异常孤峭。
鬓发被凝固的血污黏连着,左臂的伤口只是简单处理,依旧隐隐作痛,但这都比不上他心头的万分之一沉重。
“大元帅,维澜城到了。”亲卫沙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凝望。
司马错收回目光,看向前方。
维澜城,一座位于穿云关与长安京之间的交通要冲,原本只是个繁华的边境小镇。
如今,它那不算高大的城墙,在血色夕阳下,却成了帝国防线下一道必须坚守的壁垒。
败退,但并非溃败。
从决定放弃穿云关的那一刻起,司马错的头脑就从未停止运转。
撤退,不是为了逃命,而是为了更残酷的消耗,为了给身后的长安京争取哪怕多一秒的时间。
“传令,”司马错的声音低沉却瞬间驱散了周围弥漫的颓丧之气,“蒋亲王、田穰苴、薛岳、乐毅和蒙恬!”
很快,五员大将已经来到司马错身边。
“末将在!”三位身上同样带着累累创伤的将领应声出列。
薛岳胸口的起伏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关隘的失守对他这样一个纵横沙场的老将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田穰苴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冷静如冰。
蒋伯龄则带着塞外军团特有的风尘与悍勇。
“你三人,随我入驻维澜城!”司马错马鞭指向那座小镇,“即刻起,维澜城进入最高战备!征发城内所有青壮,加固城防!搜集一切可用之物——石块、滚木、火油!我要在五天之内,把这座小镇,变成卡在魔族喉咙里的一根铁刺!”
他的目光扫过三人:“我们的任务,不是在这里挡住魔族的百万大军,那不现实。我们要做的,是层层剥皮,步步放血!利用每一条街道,每一座房屋,消磨他们的兵力,挫伤他们的锐气!让他们每前进一步,都付出血的代价!”
“是!”三人轰然应诺,眼中重新燃起战意。
他们明白,战争远未结束,这里将是新的修罗场。
司马错继续下令,一道道指令清晰传出:
“乐毅!蒙恬!”
“末将在!”
“你们两人,不必入城。乐毅,你率领本部剩余的骑兵,游弋于维澜城外围,负责袭扰和猎杀魔族的斥候!我要让魔族的探马出不了穿云关十里!蒙恬,你在维澜城后方,依托地形,设立三道临时防线,准备接应城内部队轮换、转移伤员!同时,密切关注灰岩城方向,确保退路畅通!”
“遵命!”
安排完军事部署,司马错深吸一口带着寒意的空气,目光再次投向南方,那是长安京的方向。
他知道,朝中此刻必然震动,陛下……想必也已收到了穿云关失守的噩耗。
他必须给陛下,给帝国一个交代,以及一个清晰的后续方略。
是夜,维澜城原镇守府,如今临时征用的统帅部内,烛火通明。
司马错褪下破损的甲胄,露出精悍却布满旧伤新痕的上身。
亲兵小心翼翼地为他重新处理左臂深可见骨的伤口,药粉撒上去的刺痛,让他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他走到书案前,铺开宣纸,研墨,提笔。
笔尖饱蘸墨汁,却悬在半空,久久未曾落下。
败军之将,何敢言勇?
穿云关失守,阳平关更是早因梁子令那个叛徒而陷落,帝国东西门户洞开,他司马错,罪责难逃!
最终,那支沉重的笔还是落了下去,字迹力透纸背,带着近乎残酷的冷静与自责:
“臣,司马错,无言面对陛下的提携之恩:臣无能,丧师辱国,先失阳平关,如今又丢失穿云关,导致魔族的兵峰锋直指长安京,帝国危若累卵,臣……万死难赎其罪!”
开篇即是请罪,没有丝毫的推诿。
但他并未沉溺于自责,笔锋随即一转,开始冷静地分析局势:
“但是,魔族虽然攻破穿云关,也属于惨胜。臣观察魔族军队,攻城主力如萨麦尔、阿斯莫德等军团,折损的兵力恐怕已经超过三成,士气虽然旺盛,但士兵已经 相当疲惫。他们所依赖的攻城巨锤‘纳若卡’,移动缓慢,补给困难,要是不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只怕也难以再用于野战攻坚。”
这是基于他对魔族细致入微的观察和判断。
魔族的强大毋庸置疑,但并非无懈可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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