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卿把短刀往靴筒里塞时,刀刃差点划破绣花鞋。阿阮正踮着脚往包袱里塞蜜饯,闻言直咂舌:“小姐,您这哪是去见商队,倒像是去劫狱。”
“劫狱有什么意思?” 苏晚卿摸出那串葡萄玛瑙,对着铜镜往发间插,“要劫就劫沈砚的小金库,听说侯府库房里还堆着三箱波斯金币。”
话音刚落,窗纸被指节叩得轻响。沈砚倚在门框上,玄色劲装衬得肩宽腰窄,手里拎着个沉甸甸的钱袋,铜钱碰撞声听得苏晚卿耳朵直颤。
“喏,” 他把钱袋抛过来,“萧景行刚送来的活动经费,够你在西域开三个糖画摊。”
苏晚卿接住钱袋掂量掂量,突然皱眉:“这里面最多五十两,你当我不识数?” 她突然扑过去摸他腰间,“我就知道你私藏了!快交出来,不然我喊阿阮搜身!”
沈砚捉住她乱摸的手,往怀里一带。她鼻尖撞在他锁骨上,闻到那股松烟混着血腥的味道,突然想起昨晚密室里的话。
“正经点,” 她挣开他的手,耳根却红了,“萧景行说商队拂晓就到,咱们得提前去城郊等着。”
“急什么?” 沈砚屈指弹了弹她发间的玛瑙,“西域人守时得很,早去了也是喝冷风。” 他突然凑近,声音压得极低,“倒是你,昨晚说要教鹦鹉骂幽冥阁,编好词了?”
苏晚卿被他呵在耳廓的气吹得发痒,反手往他腰眼戳了戳:“早想好了,就教它喊‘断指怪,没银子,偷玉簪,烂脚趾’!”
这话逗得沈砚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触的手臂传过来,苏晚卿突然觉得心跳漏了半拍。阿阮抱着包袱转身时,正撞见自家小姐踮着脚往沈砚鬓角别蜜饯,赶紧捂着眼嚷嚷:“哎呀我什么都没看见!世子爷您可得对我们小姐负责!”
“负责?” 沈砚捉住苏晚卿作乱的手,往她掌心塞了块玉佩,“拿着这个,商队里有玲珑局的人,见了这玉佩会说实话。”
玉佩触手温润,上面刻着朵桃花,倒和她腕间胎记有七分像。苏晚卿突然想起密室里那些发亮的图腾,心里咯噔一下:“这该不会是什么开启兵符的钥匙吧?我可告诉你,想拿我的胎记当工具,得加钱。”
“加多少?” 沈砚挑眉。
“至少……” 苏晚卿掰着手指头算,“至少得把你书房里那幅西域地图给我,听说背面画着金矿位置。”
沈砚被她气笑,伸手揉乱她的发髻:“等从商队那儿拿到线索,我带你去密室,不仅给你看地图,还让你亲自开库房。” 他突然顿住,指尖划过她腕间胎记,“但你得答应我,不管听到什么关于你身世的事,都别冲动。”
苏晚卿心里正盘算着怎么撬开库房锁,闻言含糊应着:“知道知道,反正天大的事都没有我的小金库重要。” 可当她抬头时,正撞进沈砚的眼睛里。烛火在他眸底跳,映得那些平时藏着戏谑的瞳仁,此刻竟漾着点她看不懂的温柔。
窗外突然传来萧景行的大嗓门:“沈兄!商队提前到了,带着十车骆驼呢!”
苏晚卿手忙脚乱往头上套帷帽,沈砚却按住她的肩。他伸手摘下发间那枚葡萄玛瑙,替她别在帷帽系带处:“这样就没人能看见你的胎记了。” 指腹擦过她脸颊时,苏晚卿突然想起大婚那天,他用披风裹住她的样子。
“走了走了!” 她猛地拽起沈砚的袖子往外冲,差点被门槛绊倒。阿阮在后头拎着包袱追,嘴里喊着 “小姐您的蜜饯忘带了”,倒像是送女儿出远门的老妈子。
侯府马车早已候在门口,萧景行正蹲在车辕上数骆驼,见他们出来就挥手:“那老商人还带着只会算算术的鹦鹉,卿卿姑娘要不要先考考它?”
“算什么算术?” 苏晚卿掀开车帘坐进去,“先让它算算沈砚什么时候能把小金库还我。”
沈砚跟着上车,车帘落下时,他突然从袖中摸出个小布包。打开一看,竟是用蜜饯拼的小元宝,晶莹剔透的沾着糖霜。
“给你的上路礼,” 他塞到她手里,“别总惦记着金库,说不定西域有比银子更值钱的东西。”
苏晚卿捏着蜜饯元宝,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发紧。她想起这几个月从狗洞被薅出来的窘迫,试婚服时的鸡飞狗跳,在侯府食堂跟表小姐吵架的泼辣,还有昨晚密室里他说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任务了” 时的认真。
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远处传来驼铃叮咚。苏晚卿偷偷抬眼,见沈砚正望着车窗外的月色出神,鬓角碎发被风掀起,竟比波斯金币还晃眼。
“喂,” 她突然开口,“你说的库房,真的让我亲自开?”
沈砚转头看她,眸子里又漾起熟悉的戏谑:“怎么?这就不惦记逃婚了?”
“谁、谁惦记了!” 苏晚卿把脸埋进帷帽,“我就是觉得…… 跟你一起找线索,比一个人钻狗洞有意思。”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要被驼铃声盖过去。
但沈砚还是听见了。他突然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帷帽系带,那枚葡萄玛瑙在月光下泛着紫莹莹的光。
“有意思的还在后头,” 他的声音低得像藏着蜜糖,“等解决了幽冥阁,我带你去西域看真正的葡萄架。听说那里的玛瑙矿,比侯府库房还亮。”
苏晚卿攥着蜜饯元宝的手紧了紧,突然觉得那些藏在密函里的阴谋、石壁后的图腾,好像真的没那么可怕了。至少此刻,身边有个会抢她银子、会给她编鹦鹉骂人的沈砚,而她的小金库…… 晚点开也没关系。
马车转过街角时,苏晚卿悄悄把那枚桃花玉佩塞进贴肉的荷包,和青铜钥匙挨在一起。指尖传来的温度,竟比蜜饯还烫。她望着沈砚被月光照亮的侧脸,突然想起阿阮说的话 —— 小姐,您看世子爷看您的眼神,活像看稀世珍宝。
或许,这始于狗洞和嫁妆的荒唐婚事,真能开出点不一样的花来。
夜风卷着驼铃越飘越远,苏晚卿把脸埋得更深,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管他什么幽冥阁玲珑局,先把沈砚的私房钱骗到手再说。至于以后…… 以后的事,有他陪着,怕什么?
马车碾过最后一块青石板,朝着城郊的晨曦驶去。第一卷的故事在叮当驼铃声里打了个结,而西域的风沙,正等着吹开下一段冒险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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